这话,怎么听着就有点,不对劲的味道呢?
虽然说,其实大家都知道,您老人家平日里看似蹲在监天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际上,您老人家经常乔装打扮了去天洲的某些青楼瓦舍逍遥快活……但是您老人家刚才,究竟说的是‘凶’,还是,‘胸’,还是,‘凶’啊?
大方老君呼出一口气,他又静静的等待了一阵子,他耳朵急速抖动着,极远处无数战号、战鼓、怒吼、谩骂,以及惨嚎哭喊声依稀可闻……大方老君又犹豫了一阵子,终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形如无数细密复眼凝成的,拳头大小的墨绿色晶石。
‘噗嗤’一声,大方老君将这块墨绿色的晶石捏碎。
晶石中,一团粘稠浓密的胶状物喷出,洒在了大方老君的手掌上,顺着他手上的伤口钻了进去。一丝丝墨绿色的道纹从他伤口急速衍生开来,迅速钻透了大方老君的血肉、骨髓、五脏六腑,顺着他的神经血脉,极速延伸向了他的脑补。
一丝丝极其强横、野蛮、凶戾、原始的勃勃生机在大方老君体内滋生,极速的吞噬他的血肉气机,同化他无数年辛辛苦苦修炼出的大道法力。
大方老君轻叹了一口气,他的一双儿璀璨、明亮、往日里带着无尽智慧幽光的眸子,骤然变得森冷、凶戾,带上了一丝让人心悸的原始兽性。
他呼出一口气息,声音变得极其干涩嘶哑的他低声念叨道:“青帝,你能感知到吧?”
下一刻,青帝的声音就在大方老君的胸膛内响起。
青帝在得意大笑,在场所有人都好似能看到青帝笑得前俯后仰、口水四溅的嘚瑟模样:“桀桀,桀桀,大方,你终究还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嘿嘿,你放心,你放心,我对你的这颗聪明的脑子,是最看重的,最看重的……”
“我绝对不会伤损你的脑子分毫。吾之本尊,一定会竭尽全力,用尽最好的材料,最强的手段,为你铸造一具吾族最强的肉身!”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族自家人了……嘿嘿,自家人,什么都好说!”
大方老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喃喃道:“什么都好说么?那就,好说吧……事情不对,赑星相,分明是中了外人手段,大帝不告而走,分明在外面,也有了极大的麻烦……所以啊,山雨欲来,青帝你本尊,还未恢复么?”
青帝的笑声极其怪异:“你猜?”
大方老君变成了墨绿色的眸子骤然一缩,不可遏制的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他低声道:“老朽,明白了……只要青帝你确保老朽安全,能够确保老朽的这一脉血脉子孙平安,老朽就顺从了你的心意,全心全意为你出谋划策,又如何呢?”
“好,好,好!”青帝欢快愉悦的声音在大方老君胸膛深处传来:“赶紧的,给我想一个好法子……这赑星相的事情,这太初的事情,还有,那个中了我的跗骨之蛆,却还在外面浪荡,花费了这么长时间,还一无所成的小子……”
“赶紧给我想想,这些事情,要怎么应对才好!”
“头疼,太头疼了!”
“这无上太初天啊!”
青帝的笑声变得阴戾而冷酷,让在场的监天殿所属,无不浑身寒毛直竖,五脏六腑都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天洲大陆。
太初大帝团身冲进了被无边血光笼罩的小院,一盏盏血色灯笼高悬,一条条诡异的人影闪烁,太初大帝来得极快,比那一支就在天洲大陆上空驻扎,此刻正全速俯冲而下的特设舰队,比那舰队中的三尊太初元廷‘出品’的强战大帝还要快了百倍,甚至是千倍。
饶是他来得如此之快,天书老君的这一具分身已经被彻底撕碎、吞噬。
太初大帝俯冲进小院的一瞬间,他恰恰看到,一条诡异的血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小儿子身边……那血影抬头,血色面庞一闪,化为一条明媚灿烂的少女面庞。
太初大帝一愣神。
这笑容,这面庞,似乎,有点印象。
太初大帝何等修为,在这一瞬间,他的一缕神魂,也被牵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几乎已经斩断、粉碎、彻底以往的过往。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山村野人,卑微如草芥,性命如蝼蚁。但是那时候的他,却有着最淳朴的感情,最炽烈的热情,最诚挚的真情……眼前这少女的模样啊,就是……
‘唔’!
太初大帝脑海中,一口古褐色的铜钟剧烈震荡,轰然钟鸣惊醒了陷入遐思的太初大帝。他一声大吼,一口老血喷出,一拳卷起了浩浩汤汤如千万条巨龙‘走蛟’,荡起无边洪潮席卷蛮荒大陆,一拳轰出,无量星光激荡,狠狠落在了那少女明媚灿烂的笑脸上。
“邪魔外道,死!”太初大帝怒吼。
饶是他脑海中有无上帝兵镇压神魂,这突兀的引发了他极久远记忆的‘非天’,毕竟是让他迟疑了一瞬间。若仅仅是太初大帝本尊一人,这一点点的迟疑,无伤大雅,偌大的无上太初天,他自信,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在他一个‘恍惚’的功夫内,伤损到他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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