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尚虚的语嫣撑不了多久,一个时辰后,她倦极而眠,唐逸农才悄悄离开。“大哥。”他来到唐逸幽的肩前轻唤了声,推开虚掩的房门。“来啦?坐。”唐逸幽指了指身边的空椅,示意他坐下再谈。“你方才说嫣儿怎样?”他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追问。“我认为”唐逸幽神情凝肃,很谨慎地道:“她是失去记忆。”“你说怎么可能!她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你!”他惊嚷道。“更正确的说法是,她记得我的名字,但并不记得我。我想,她的失忆并非意外所造成,而是她潜意识里想封闭记忆,忘掉所有让她痛苦的人事物,这是一种选择性的失忆。”唐逸幽条理分明地分析着。“那怎么办?”他整个人像被掏空了般,问得茫然。“那不是我能力所及。”行医多年,这种病症他不是没碰到过,能不能恢复,全看当事人的意志,他纵有再高明的医术也没用。“不是你能力所及?你竟敢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一时气急攻心,吼了出来。“嫣儿今日会变成这样是谁害的?是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在用变相的方式折磨自己、糟踢自己,你晓不晓得!”他从没这么大声对兄长说过话,他一向都那么敬重这个大哥,可是现在唐逸幽没有反驳,低道:“那么你认为,我该怎么做?”“你很清楚,能救她的只有你。去告诉她,你会一辈子照顾她、爱她,不再伤她的心,她一直在等你这句话”“那么你要我置蝶儿于何地?”唐逸幽面无表情地反问。怔了下,唐逸农别开眼。“语嫣很受你,她该不介意和映蝶”“够了!愈说愈荒唐。”“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唐逸幽苦笑。“你想,我有好到值得两个女人这般屈就吗?”“对语嫣而言,是的。”“你错了,逸农。我不能辜负我的妻子,更不想误了嫣儿,而且我已有了映蝶,我很满足。语嫣应该去寻找她自己的未来。”“那嫣儿呢?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自我封闭?你怎狠得下心!她这全是为了你呀,只要你一句话,她也许就会好起来”“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唐逸幽不以为然地道:“她之所以选择遗忘,为的便是不想再爱我了,你难道还看不出她想斩断一切的决心吗?”唐逸农哑然无言。“其实,换个角度想这样对嫣儿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契机?这是她的选择,她想重生。抛开过去也好,就让他们去追寻真正属于他们的情缘,一切从头再来。凝望弟弟深郁的容颜,唐逸幽陷入沉思。希望这次不会再错。大哥的话不断在脑际回绕,一遍又一遍她走进她封闭的世界,徒留他为她心痛,谁又来告诉他,他的幸福在哪里?“不好了,二少爷”一名婢女急匆匆地跑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唐逸农稳住迎面而来的婢女。“有事慢慢说。”“是小姐。她一醒来就哭闹不休,直要找”她话都还没说完,唐逸农脸色一变,马上抛下她飞奔而去。“嫣儿!”他心急如焚地推开房门,眼前所见,是三、两名丫头手忙脚乱地安抚她,累得大小汗珠不断,她还是不买帐。乍听熟悉的嗓音,语嫣惊惶的心帘安定下来,他前脚才刚踏进来,她便跳下床直奔他怀中,冲力之猛,直将他给撞退了一小步。“怎么啦?哭成这样。”他微拉开她,小心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口吻中有着淡淡的哀怨,她顺势将脸蛋贴在他颈窝,撒娇般的磨蹭着。唐逸农不用看,也能想象房内其它“闲杂人等”的表情有多驴。果然,一抬眼便看到她们又是揉眼、又是掏耳朵的。“先出去。”他淡淡地下令。“啊?”语嫣眨了眨眼。“不是说你。”他不自觉勾出一抹笑。嫣儿这纯真的表情已许久不曾见到了,也许,大哥是对的,忘了一切,嫣儿会比较快乐。丫鬟一一退出房外,语嫣再度心满意足地窝回他怀中。“你不能这样。”一名大家闺秀,动不动就往男人身上靠,这是很引人非议的。现下的语嫣什么都不懂,连大哥都无法确知她究竟有几岁的心智,他必须教会她。“为什么?”语嫣不解地道:“我喜欢抱你呀。”说着,她又想靠近他。唐逸农马上退开。“不行。”她噘起嘴,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满脸哀怨地看着他。“男女有别,你懂不懂?”他耐着性子想向她说明。“不懂、不懂、不懂!”她别开脸,干脆往地上一坐,赌气似的直嚷。她觉得受到伤害了,因为他竟然拒绝她。“嫣儿!”“不听、不听。”她捂着耳朵,随着摇动的头颅,轻扬的发丝迎风飘舞。“你先起来再说好不好?别坐在地上。”“不要。”她存心作对。唉,真是孩子气呀!他实在很难将记忆中温婉懂事的嫣儿,和眼前这个小番王联想在一起。“那”他真是没辙了。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嘻。”语嫣笑得可甜了,开心地将它握住。唐逸农顺势拉起她,低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经他一提,语嫣本能地摸向肚子,它一直咕咕咕的在叫。“要。”她用力点头。昨晚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折腾了一夜,方才又胡里胡涂闹了一阵,消耗掉仅余的体力,会饿是当然的。他宠爱地拍拍她细嫩的小脸,牵着她走了出去。“走吧!我们去看看外头有什么好吃的。”不一会儿,一道道香味四溢的佳肴往她眼前摆,看得人食指大动唤,不,语嫣是“十”指大动!右手抓来烤得香脆的明虾,左手搜括盘中的烂烧排骨,吃得津津有味。唐逸农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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