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一声惊叫消失在了轰隆的倾塌声下。顷刻间,泥土混杂着石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迸飞的尘土好似弥漫的硝烟,周遭灰蒙蒙一片。马匹受惊仰天嘶鸣,周崇柯被甩落在地,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近,整个地面都仿佛在颤抖,他的身后已经有大片的树木和道路被摧毁了,滑坡的范围越来越大,他顾不得思考,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往前奔去。可这本就是山路,再快也快不到哪去,脚下的地在动,他逃跑的速度和地面倾塌的速度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谓的人定胜天,在如此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连日的奔走已经让他十分疲惫,此刻腿更是像被灌了铅,每一步都无比沉重。终于,一步踏空,他整个人都随着泥土往下陷落了去。周崇柯仰头看着上头同步倾倒下来的山体,不知为何,竟是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轰隆隆”山体倒塌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他的脑中一阵嗡鸣,紧接着,竟是闪现出了几段陌生的画面。“雪崩了世子爷快走”他的随从被雪掩埋之前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吼。白茫茫的雪毫无预兆地倾塌了下来,亦如此刻可是周崇柯瞳孔震颤,他什么时候遇见过雪崩脑海中的画面一转,这次是在宣平侯府,他收到了一封信,打开信的前一刻还在笑,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却是整个人身形一晃,信上说阿芜死了,他死死抓着随从的手臂说要去见她。陌生的记忆一道一道地闪过,越来越快。一下是他在山间汗如雨下开垦荒地。一下又是他蹲在个山中的屋子前等阿芜回来。甚至还有他掐着虞秋秋的脖子,目眦欲裂“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刹那间,荒谬、震惊、不可置信种种情绪轮番在他脑海中转换,他甚至忘了自己正在坠落。那是他的前世他忽地有些喘不过气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丝线正在收紧,勒得他无处遁逃。天上的雨连成了线密密麻麻,仰头看去,恍若万箭齐发。原来,一切早已注定,这便是他的命运。周崇柯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此番原是想回来同陛下说明后返程送阿芜的灵柩回京,这下倒是可以直接去地底下陪她了。真好啊,他也不用担心黄泉路上褚瑶再欺负她了。他的目光渐渐涣散,雨水滑入了他的眼眶,整个世界在他眼里似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鱼缸,模糊的视线随着水波荡漾,隐隐地,水面似有一只神之手在拨动。紧接着,他停止了坠落,一只手从上方拽住了他“怎么是你”上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是惊讶。周崇柯心头一震,即将消散的神智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再度聚拢了回来。今遇卿提醒您虐文男主他有读心术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只是他的视线已经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是谁他用最后的力气眨了眨眼,在看清来人模样的那一刹,周崇柯瞳孔猛睁后半夜。“吱呀”一声,虞秋秋住的屋子房门被推开。一人立在门外,身形颀长,整个人像是被浸透了水,水滴答滴答地在往下落。他脱下身上那已经形同虚设的蓑衣扔在了门边,抬步进门,行走间,地上留下了一排水印。他摸索着点燃了蜡烛,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墙角的箱子,换下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裳,然后,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般,背靠着墙坐在了地上。褚晏仰头倚向墙面,面色麻木,双目失焦。跋山涉水见到的却是阿芜尸体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浮现在他脑海。褚晏痛苦地抱住了头。无论他多么努力,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不明白命运为什么要这般捉弄他,夺走了他的父母还不够,连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也要一并带走。褚晏双肩发颤,整个人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头。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暗无天日,而是原本可以。他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了无埋怨,在坐在阿芜身边等待棺木送来的时候,他不止一遍地想着,如果虞秋秋当初肯伸手救阿芜,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泪水从眼角滑落,褚晏抬头看向对面熟睡在榻上的人,忽地脸色一变“秋秋”他踉跄朝榻边奔了去。秋秋现在整个人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不仅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得吓人,连额上的温度也是滚烫得不正常。“秋秋秋秋”褚晏一遍一遍唤着虞秋秋的名字,却怎么也唤不醒她。他心惊肉跳,胸腔内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整个人方寸大乱。“太医,对,叫太医”他强迫自己冷静,终是理出一丝头绪,即刻唤来随从另其速去请太医。没有冰,在等待太医过来时间,褚晏打来了一盆凉水,用帕子沾湿了帮其擦拭降温。可无论他将帕子换多少遍、又擦拭多少次,虞秋秋身上的温度仍旧居高不下。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褚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秋秋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他连喷嚏都没见她打过一个,更别说是风寒。她的身体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褚晏根本不敢去想。“秋秋,不要吓我”褚晏将人搂在怀中,侧脸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整个人惊慌失措,无边的恐惧更是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终于,随从带着太医回来了。褚晏如同见到了救兵“太医,快救救她太医方向随身的药箱,打眼一看,登时就被吓了一跳,这这这这莫不是被蒸熟了太医不敢再耽搁,立刻上前探了探虞秋秋的额头,结果这一探更是令他心惊。
好家伙,见过发烧的,没见过烧成这样的太医一边把着脉,一边不可置信地瞪着两个大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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