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那前道侣挺不开眼,这样好的人,即便没有门第出身,又如何?可最终,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庆幸的,因为若非如此,也没有他们的相遇。
过去的事都已过去,说到底,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江明潮一发现卿晏的身份是假的,就立刻抛弃他,这行为虽不能说是好,但到底也没触到什么道门的底线。姻缘这种事,还是得两厢情愿的,谁也不能勉强。
薄野津不会揪着这点事不放,只是他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该反复摇摆不定,不该回头又想修好。
薄野津只在乎卿晏的态度,别的皆如云烟,并不重要。不让江明潮进卿晏的房间,纯粹是看不上这个人三心二意的做派罢了。
此刻,薄野津坐在问道大殿的最上首,垂着眼,目光轻轻地越过下面一众谈笑风生的年轻修士,落在角落里一张侧席前的人身上。
卿晏跟苏符坐在一起,因为昨天控制不住灵力伤了他,他一直小心陪着对方,脸上全是轻轻的歉意,苏符也不矫情,他要服侍自己,他就理所当然地使唤他。
“你去把上面桌上的那盘栗子糕拿来给我。”苏符道。
卿晏有些无语,又有些惊讶,见苏符已经吃得满嘴流油,一点形象都不讲,他问:“你还能吃得下?”
苏符不屑道:“这才哪跟哪啊?”
“……”卿晏觉得他不应该来参加仙门大比,他去参加大胃王比赛,肯定很有前途。
苏符抹了把嘴上的油,对卿晏道:“你懂什么?像我这样的,肯定几天之后第一轮比试就被刷下去了,我跟你不一样,我能来天刹盟都是走运,所以嘛,在这里的时候,还不得多吃一点?”
除却第一次,仙门大比还有三次。九洲来参加比试的修士一共九十人,是九十进五十,五十进三十,三十进十这样的递进,第一次淘汰四十人,将近一半都要走了,苏符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肯定是这四十分之一。
卿晏服了,认命地起身去把那盘栗子糕给他端过来,苏符又迅速地补充了一句:“还有旁边那盘荷叶鸡。”
“……知道了。”
大殿两侧俱是一排排的坐席,两人一席,席面上搁了酒菜,但到底位置有限,为了避免有人不够吃,天刹盟阔气得很,大殿上方中央搁了一张更大的席位,无人坐在席旁,席上搁了各种山珍海味,九洲美食,自助餐似的,谁想吃都可以来取用。
卿晏去帮苏符拿吃的,结果那盘荷叶鸡搁得太靠里了,他拢着袖子够了下,动作有点笨拙。
江明潮的坐席就在旁边,他有心想帮他端过来,反正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手伸了一半,突然想到苏九安还在身边,那只手伸在半空中,陡然转了个方向,蜷缩成拳凑到唇边咳嗽了下,遮掩了过去。
卿晏没注意他,伸手够不到,他便起身绕到另一边去拿。
薄野津坐在上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身为尊长仙神,却坐姿散漫,单手支着下颌,侧头垂目望着卿晏立在席边的侧影,眸中情绪浮浮沉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薄野津虽然不介意卿晏原来跟谁有过一段,理智上说是如此,但看到这人出现在卿晏身边,还是挺讨厌的。
说来,他设下禁制单单拦江明潮一个人,这行为也挺幼稚的,透着点任性的脾气。不管理智上如何,他当时就是想这么做,并且就是这么做了。
他一向早熟,上一次这样放纵自己的脾气还是在十岁的时候。修真界的孩子寿数比普通百姓长许多,五百岁才算将将成年,可他没有那么长的童年,他自出生就背负着成神的期望,背负着整个仙门的兴衰责任,他很小的时候就懂事了。
正在这时,卿晏手上端着栗子糕和荷叶鸡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不知为何,朝薄野津的方向瞥了一眼。
薄野津也正在看他,卿晏没有料到,两人的视线骤然相接,他怔了一下。
薄野津坐在上首,看着他的样子如高悬神像,居高临下地垂着眼,面无表情。他袖子乱了,往上折了一段,但完全不在乎,漫不经心之中,姿容俊美,自有一段款款风流,只有看着他的眼睛漆黑深沉。
卿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下,倏地回过神,差点把那盘栗子糕打翻,赶紧收回视线,扭头往回走。
像什么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薄野津轻轻笑了一下。
千万年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真是新鲜。他许久未曾纵性,现在想纵着自己一回,真是新鲜啊。
这种感觉如小须弥山风雪中的那一夜,薄野津本以为自己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了,什么事都见惯了,没想到,也会感觉到新鲜的滋味。
卿晏觉得自己脸上又是一阵热,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回去的,把栗子糕和荷叶鸡放在苏符面前,苏符没注意到他的异状,抓起来就啃,抱怨道:“晏兄,你是去东洲拿的吗?这也忒慢了!”
卿晏神思不属,下意识回了一句:“嫌慢你自己去拿。”
他摸了下自己的脸,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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