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晏:“……”
他现在的仪容本就不大端正,尚还算干净的雪白前襟上却突然遭了无妄之灾, 落了一捧灰, 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不过卿晏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好歹那捧灰没落到他脸上, 这已是万幸了。
因距离近了, 他能够从那黑乎乎之中认出面部五官, 此人确是苏符。
“苏兄,”卿晏震惊地伸手扶住对方,问,“怎么会弄成这样?”
“呜呜呜……”苏符顺势抱住了卿晏,乳燕投林一般,手上的剑哐当一声扔在一边,嗷嗷哭起来,“晏兄……”
“我虽然知道我是陪跑的,但没想到会输得这么惨,我抽到的灵兽是一条会喷火的龙,特别凶,我差点没被它烧死……我就知道我不配,不光不配来参加仙门大比,我根本不配学剑!我还是应该回去跟着我娘学符咒的……”
孩子都吓得怀疑自己的专业了。卿晏身上反正都被蹭脏了,也不在乎更脏了,于是伸出手摸了摸苏符的狗头以示安慰。
好一会儿,苏符才慢慢缓过来,松开了卿晏的腰。
他脸上泪痕犹在,可惜那眼泪落在布满黑色尘灰上,拖出的是一道灰色的痕迹,一点儿也不楚楚可怜,又惨又滑稽好笑。
周围的修士们排队等着入场,反正没事,就拿苏符当消遣看,个个目光戏谑。
卿晏也弯了弯唇角:“好了,反正比完了,结果如何,已经落定。我们先回去吧,你这一身不得收拾收拾?”
苏符“嗯”了一声,把剑捡了起来,背在身上,还是一脸委屈。
两人便往回走。苏符抬起袖子抹了下脸上的灰,问:“晏兄,你有帕子么?先借我擦一擦,我这模样……实在太丢脸了。”
卿晏其实有,但是他身上那张帕子是从津哥那里顺来的,不太可能借给苏符擦灰。
于是卿晏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没有——你也别擦了,这么擦只是把脸上的灰转移到袖子上而已,马上就到住处了,你打盆水从头到脚好好洗洗吧。”
“哦。”苏符见卿晏手上多了个银色的小铃铛,小巧而精致,问,“晏兄,这铃铛是从哪儿来的?”
他记得来的时候卿晏手上还未曾有这玩意儿。
卿晏如实道:“唔,与我对战的那匹银鹿送给我的。”
“什么?!”苏符一跃而起,一嗓子嚎了出来,情绪起伏太大,直接破音了。
怎么还有小礼物?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为什么他遇上的,就是条追在他屁股后面喷火的臭龙?
苏符的眼神略微幽怨:“为什么它要送你这个?”
卿晏其实也不解:“不知道,可能看我比较顺眼?留给我作个纪念?”
苏符:“……”
这人太拉仇恨了!到了住处,他板着脸径直迈入房中,将门关上了:“再见。”
“……”卿晏哑然失笑,那枚银铃在他指间晃了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他转身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拧了巾帕,擦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刚比试完一场,卿晏却丝毫不懈怠,没有给自己放假的意思,找了本之前从书阁借来的剑书,坐在桌前认真看了起来。
修士们一个个进场比赛,也花了一整天时间,比试的结果于第二日才出来。
天刹盟发成绩单的方式挺贴心,不光在仙府门口数丈高的石壁上公示了第一场的成绩排名榜,而且还让弟子将各人的成绩送到各人的房中,也就是说,你若想知道自己的成绩,不须去石壁前看,若想知道别人的成绩才需要去看。
次日卿晏醒来,房中的桌上正中央已多了一张玉牌,渡灵灯好奇地将玉牌翻过来,大声报了上面的数字:“五十!”
“这是名次吗?好低啊!”渡灵灯抱怨道,“这是进第二场了还是没进啊?”
“进了。”卿晏拿起玉牌,指尖不自觉摩挲了下上面凸出的数字,“最后一名踩线进。”
第一场是九十进五十,他是最后一个进的。
天刹盟还是有钱,报个成绩都用玉。卿晏心道,这青玉剔透莹润,摸上去质感上佳,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现在,作为一个穷鬼,卿晏将玉牌好好地收进了乾坤袋里。
午时之后,他的房门便被叩响,苏符过来找他了。
“苏兄,你收到东西了么?”经过一天,苏符已将昨天的事揭过去了,现在又是元气满满的活泼模样,冲着他好奇地探头探脑。
卿晏点点头:“收到了。”
“那你进第二场了没啊?”苏符追问道,“我收到的是一个锦囊,里面装的是一些晒干了的的仙草灵药,还有一封信,感谢我来参加仙门大比。你呢?我听他们说,入了第二场的给的是名次,没入围的就是锦囊。”
这锦囊是临别礼物,信是告别信么?
他昨儿有些眼红卿晏收到的那礼物,今日自己也收到了一份礼物,却高兴不起来。
卿晏将玉牌拿出来与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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