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垣挑眉:“你说,他认识皮承明?”“——你说谁?皮承明?”崔芄这边,听在外头跑完一圈回来的屠长蛮讲说信息,皮承明竟然和杨成玉有来往,甚至今早来吊唁过?屠长蛮也是没想到:“对啊,谁知道这两个人竟然是狐朋狗友!”皮承明做生意是把好手,虽然在长安的时间不多,可来来往往的生意没少过,但凡来,总会攒局搞花活儿,与杨成玉的来往不算特别多,可也不算隐蔽,想查都能问得到。“上回那案子,你懂的,他非主犯,只能算帮忙,提供了自己的名字,进去以后积极交代,人证做的不错,又有钱打点,李闲判了斩,他被罚了银打了板子关了小两个月,就放出来了,前天吧好像,才放出来的。”结果一放出来就不消停,杨家名头不小,家有白事,他来吊唁不算无礼,说再多顶多算会钻营,可他一来又出了事,杨成玉死了!“你说这事寸的……怎么这么巧呢?”屠长蛮笑话完皮承明运气不好,到哪都沾命案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他做生意的路子都那么干净呢?他挣的是不少,可更大头的,都给了别人,他来杨家真的是心血来潮的专营,还是别的什么事……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点什么算计?”崔芄不知道,只是感觉难免微妙:“听你之前讲述,好像所有人都没不在场证明?”屠长蛮:“反正现在问不出来,比起别人有什么杀机,杨成玉自己反倒有点不对劲,家里这一摊子事,他似乎有点特殊想法……”“想法……”能是什么想法,家产。崔芄低眸:“他无妻无子,也没在朝上做官,真有什么想法,总得找个助力……”往哪儿找,找谁呢?屠长蛮突然一拍大腿:“皮承明啊!”他们不就是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么!好哇,皮承明今天还真不是简单过来钻营的,他们有事!“我现在就去找找看!”屠长蛮想起就跑,还不忘叮嘱崔芄:“我送不了你了,马车就留在门口,一会你赖住十三郎,他那性子不稀罕欺负弱小,肯定送你!”弱小?崔芄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屠长蛮是没看到他身上沾的血么?时间一点点过去,遗体整理的差不多,该清理的清理了,该缝的缝好了,该支撑的地方支撑起来了,逝者看起来安静安详。和家属交接后,崔芄提着白箱子,走出院子。刚到转角,就看到了倚在门前,单手端着一盆花的武垣。崔芄眼底一怔。是西湖柳月。武垣单手端着花走近:“喜欢?”崔芄很难控制表情变化。
武垣似笑非笑:“喜欢我,还是喜欢花?” 你爹找你崔芄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刚刚反应有点大。之前故意入局,让自己卷进案子,别人看不出来, 武垣心里不要太明白, 不只一次挑明会盯着他, 对他的怀疑始终未减。虽最近安静无波,他只是安分过日子接活,没干别的事,武垣也没出现,可他并不怀疑武垣视线其实并未远离, 一直在他附近, 不然……怎么拿来了这盆菊花?武垣自己是不喜欢花的, 该是知道他房间里曾经出现过一盆, 且非常精准的, 就是这个西湖柳月。所以这句话不是在问喜欢他还是喜欢花,而是在宣告——我知道你有不与外人诉的目的,与这花有关,你可以选择坦白, 或求我帮忙。崔芄没有坦白,也没有请求的话,只伸手轻轻摸了摸菊花叶子:“是在大夫人那里拿的?”武垣目光微深:“哦, 原来你知道她那里会有。”崔芄抬眸看着他,目光安静,不逃避,不畏惧, 也不说话。武垣挑起这个话头, 拉起了紧绷气氛, 却没再继续,而是又凑近些许,手往前伸,用花瓣碰了碰崔芄的披风:“崔郎这么喜欢我的衣服啊,一直也不还?”崔芄垂眼看了看衣服:“你真的期待我还? ”武垣想了想,点头:“还真挺期待的,毕竟那样,我们就又可以有来往了——一月未见,崔郎就不想我?”崔芄:……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我想到底干什么?”武垣轻笑,用花瓣碰了碰崔芄的脸:“简单,送你回家。”崔芄:……行,起码不用像屠长蛮说的,要赖着求。“崔郎——请吧?”武垣抱着花盆,在前面开路,很快到了马车前。崔芄上车,把箱子放好,套上自己的毛茸茸暖袖。没办法,这么久过去,车上的炭盆早熄了,现在燃也不会立刻暖起来,还是暖袖靠谱。武垣把花安排好,不知从哪掏出来个小手炉,塞给崔芄抱着:“今日在杨家,感觉如何?”“……家财颇丰,很是富贵。”崔芄因工作所限,并没有去太多地方,但就经过的这些,也足够有印象:“不管装饰摆件,还是日常用物,皆非凡品,白事采买选材更是讲究,很有排场。”家中挂白,用物需得撤换,有些换下来的还没收起,肉眼可见的价贵,而置办白事,最能看出一家家财,这种事要风光大办,花销基本没有上限,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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