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了我的坚毅善良,觉得我定然会一辈子对她好……”
“我们成亲那夜,我也予了她承诺,我同她说,无论将来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她,不会让日子永远这般贫苦下去,那时我还在心?底默默发誓,定要为自己平冤,带着郦娘回?京城,但没想到,后来我真的被召入京……”
言至此?处,苏岷的眸光黯淡下去,“我离开的那一日,告诉郦娘很快便会来接你们,她就这样抱着你站在村口的那棵老树下送我,我骑出一段,忍不住回?头看她,却?不知那竟是与你娘的永别……”
听着苏岷一字一句道着那些苏织儿并不知晓的,与顾郦娘的过往,她终是没忍住捂唇簌簌落下眼泪。
“不是的,爹,我娘她没有恨过你,从来没有……”苏织儿摇着头,哽声道,“这么多年,但凡提及你,阿娘她从未有一句怨言,她总是告诉我,你并没有抛弃我们,只是有自己的苦衷罢了。”
“我娘她一人时,总喜欢一遍遍翻看你写的东西?,拿着你送给她的簪子默默出神,直到死,她都还在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喊你……”苏织儿凝视着苏岷,神色认真地告诉他,“爹,娘她一直一直都在想你,她从未怪过你……”
苏岷看着苏织儿的脸,一瞬间,竟与他记忆中顾郦娘的容颜重叠在一起,坐在椅上?的他骤然以?手掩面,双肩微颤着,片刻后终是痛哭出声。
苏织儿含泪望了他许久,旋即静静站起身,推门?离开。
虽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真正到了伤心?时,纵然是苏岷这般坚毅之人定也难以?隐忍。
与其憋闷于心?,不如让他一人好生哭一遭,兴许能?好受一些。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不论是她,还是她爹,即便再伤心?,也不能?久久囿于她娘的死而无法脱身。
更何况,她已然得知了她爹这些年下落不明?的缘由,知晓了她爹的身不由己。
相认后不久,她爹苏岷便与家?人一道坐下来,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悉数道出。
原来,当年驽筝一战,有人谎报军情,才致使原本前去围劫敌军的苏岷反被早已埋伏好的溧国大军突袭,惨遭全军覆没,当时他即便身受重伤仍在拼死抵挡,最后被他那同样受伤的副将强行?带离。
为了让他顺利逃跑,那副将将他藏在一处隐秘的山洞间,随即脱下他的铠甲换上?,并毁了自己的脸,前去引开敌军。
苏岷藏在那处山洞中,因?失血过多而无法动弹,只能?靠着喝山洞中滴落的水勉强维持生命。
待他稍恢复了一点气力,支撑着出了山洞后,才听闻自己无故失踪,被疑卖国一事。
至此?,苏岷恍然大户,方知一切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军中有人通敌叛国,却?将此?罪名推到了他的头上?,恐当年他临危受命挂帅上?阵也非偶然。至于他那副将,大抵是身死后被当做他已然毁尸灭迹。
虽愤恨难平,但苏岷手上?无一丝证据,四下皆是海捕文?书,想必他一旦被捕不等辩白便会被杀人灭口。
为了活下来,苏岷咬牙亲手毁了自己的脸,却?并未留在大澂,而是暗中养伤后跨过边境去了溧国。
他明?白,如今只有寻到证据,方能?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也替那些无辜冤死的将士们讨回?公道。
可他不知道,这个?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他隐姓埋名,为防暴露身份,只得装作一个?哑巴,混入溧国军队,十年间从最卑微的马倌一点点而上?,靠着一身蛮力才最终取得了溧国大将军孟昇的信任,获取了些许书信证据。
其后,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发现昔日好友黄骁成了戍边大将,他才知机会来了,苏岷试图与之通信,最终里应外合,大败几万溧国大军,回?到了大澂。
那些证据,听闻已经交给了当今陛下,至于结果如何,当年究竟是何人通敌叛国,苏岷并未再说。
此?事毕竟事关国之机密,苏织儿也不好多问。
而且,她也明?白,她爹苏岷的寥寥几句,根本道不尽他十六年来受的无尽屈辱和皮肉苦痛,及面临的数不清的生死危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也许在冥冥中支撑他的便是他日思夜想的家?人。可他怎也不会想到,顾郦娘早就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听着自身后屋内传来的闷闷的哭声,苏织儿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几乎又?要抑制不住。
方才走了几步,苏织儿却?是秀眉微蹙,被迫停下脚步,她抬起手小心?地落在小腹上?,神色分外温柔。
小家?伙又?开始踢她了。
“好,娘知道了,娘不伤心?……”
苏织儿安慰般抚摸了片刻,不由得抬首望向天?际。
离她将信寄去沥宁,已近一月。
她爹苏岷派去沥宁的人去县衙寻了范奕,范奕只说她娘很多年前便已过世,而她则去禹葵寻苏老太太等人了,至于周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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