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复又滴落下来。
从前在?沥宁时?,她记得他就曾为她买过好几次桂花糕的。
瞧见苏织儿又哭,凝香亦不免有些哽咽,“奴婢知道姑娘伤心,但姑娘也得顾及些身子,您想想小公子,不论如何,你?还有小公子呀,你?若生病倒下了,小公子该怎么办呢……”
听得这话,苏织儿强咽下喉中涌上的泪意,静坐了片刻后?,拈起盘中桂花糕就往嘴里送,强忍着泛上来的恶心拼命往下咽。
凝香说得对,她还有绥儿,如今绥儿没了爹,只有她这个娘了,她不管再伤心,都需得坚强起来,好生将她和周煜的孩子养大。
她吃得急,一时?呛了喉不住地咳嗽起来,凝香忙递过茶水给苏织儿喝。
腹中空了太久,苏织儿只勉强咽了两块就再也吃不下了,她因?病昏沉难受得厉害,令凝香出去后?,复又躺了下来。
她蜷缩起身子,将木簪抱在?怀里,心里跟堵了块大石一般闷得喘不过气。
她想过千万种与周煜团聚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他已不在?人世。没想到到最后?,她和周煜还是落了个和她爹娘当年?一样的结局。
当初,她能以相对轻松的语气安慰她爹,然当自己遇到此事?,才知那种悲痛欲绝,根本无法?轻易解脱。
她闭上眼,稳了稳呼吸,也知自己不能永远这般伤心,她是娘,需得为了她的绥儿重新振作起来才行。
晚膳,苏织儿喝了小半碗凝玉端来的鸡汤,喝了大夫开?的药,第二日精神显然好了一些。
她已试着放下,如今只等着绥儿被送来京城,与她母子团聚。
正当苏织儿坐在?梳妆台前,将那支桃花木簪插入发髻间,却?见老太太屋内的人慌慌张张地进?来传话,“姑娘,国公爷和老夫人让奴婢请您去正厅,说是宫里来了人,要宣旨呢?”
宣旨?
苏织儿不明所以,但也知这是耽误不得的事?,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快步随那婢子往国公府正厅的方向而去。
正厅中,苏家人已然到齐,那前来宣旨的内侍见着苏织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道了句“恭喜”,苏织儿只觉莫名其妙,但紧接着便?随苏岷和苏老太太等人跪下来,听那内侍道:“传太后?懿旨,毅国公独女苏织儿温婉贤淑……许配镇南候世子许岸之……择良辰完婚……”
苏织儿听着这内侍尖细的嗓音,只觉脑中嗡嗡地响,这每个字她似乎都能听懂,却?又不甚明白。
这位公公在?说什么?
太皇太后?赐婚,将她许配给了许岸之?
正当她懵然之际,衣角倏然被苏老太太扯了扯,苏老太太虽亦有些面色难看?,但也知这个时?候断断不能做什么不该做的,说什么不该说的。
苏织儿同样心知肚明,她面色苍白如纸,可即便?如此,仍是强撑着站起来接旨。
苏岷命人好生招待那传旨的内侍,让他留下用了饭再走,那内侍摇头道:“多谢毅国公好意,奴才还需向太皇太后?回?话,便?不久留了。”
说着,他复又看?向苏织儿,“恭喜苏姑娘了,苏姑娘不知道,这赐婚还是镇南侯世子昨日特意进?宫向太皇太后?求来的,想来是爱慕极了苏姑娘,将来等苏姑娘过门,和世子定能相敬如宾,鸾凤和鸣……”
苏织儿只勉笑着道了声“谢”,旁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脑中此时?如缠着一团乱麻,怎也理不清。
他许岸之是疯了吗?
分?明知晓她早已成?亲生子,为何还要同太皇太后?去求赐婚一事?!
那内侍还在?说着,好似说了一句“记得明日进?宫向太皇太后?谢恩”云云,苏织儿也没怎么入耳,直到人被苏岷亲自送出了府,她仍是呆愣在?原地。
苏老太太看?出苏织儿的异样,低低唤了她一声,也理解她此时?心底必然很乱,正欲开?口劝慰,却?听苏织儿幽幽道:“祖母,你?让织儿一人静静吧。”
苏老太太闻言抿了抿唇,低叹一声,点了点头,眼看?着苏织儿失魂落魄地出了正厅。
此时?的苏老太太可谓后?悔莫及,若她当初不瞻前顾后?,道出苏织儿已然成?亲的事?,事?情恐不会至现在?这般。
如今倒好,太皇太后?亲自下的圣旨,谁人敢忤逆,只怕苏织儿这回?不嫁也得嫁了。
那厢,苏织儿快步回?了屋,屏退了所有仆婢,只一人静静呆坐在?小榻上。
这几日发生的事?,桩桩件件实?在?太过突然,打她个措手不及,但苏织儿不至于头脑发昏,混沌到就这般乖乖顺从所有的安排。
譬如她就很清楚,她决不能嫁给许岸之。
她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她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周煜一人,从前是,将来也是。
她不想做什么世子夫人,只想守着她的绥儿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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