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道,你不是有天在办公室开夜车,中间熬不住去沙发床睡觉嘛,就是那个时候——理由?没什么理由,就是偶尔想做个大坏人,想世界毁灭。
丁昭追问哪天、几点,大头说完,记忆回来了,那晚加班不止他。
“你帮ceci顶罪?”他问。
大头哂笑:“谁帮她啊!”
“没道理,哪怕你辞职,都不需要做这种事情。泄露公司数据,圈子这么小,hr互相一问都能摸清,以后没有广告公司会再敢要你。我没录音,袁泳仁,我想听实话。”
“是不是我,重要吗?有人犯错误,有人承担错误,一比一抵消,大家都轻松。”
“不是你的错误,为什么你要承担,我不觉得轻松。”
见他神情严肃,旧同事笑意停在嘴边,认真的丁昭最难糊弄。
大头撑着下巴。小昭,他慢慢说:“我们都是阿康,经历过的事情差不多,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等,等回复,等流转,等确认。自从做了广告,微信就没有一天清净,洗个澡都在想怎么回消息。”
“一上班,无休止的扯皮,永远在增加的聊天框。你看过很多日出,获得的成就却只有一个‘收到’,一个‘好的’。这份工作挤压掉你所有的时间和私生活,你想爱一个人都没办法付出全部力气,值得吗?”
愿意留在2的人,哪个不拼。他们自认努力都有意义,为一切排序时,自己永远排不到第一位。
丁昭安静下来,大头继续道:“我是老土的人,相信一个人哪怕行差踏错,都该有第二次机会。茜茜比我清醒,她全家都靠她一个,手停口停,所以想要什么,不能要什么,她看得透,能够牺牲,但我知道,她活得很苦。”
“不都说嘛,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广告公关,我是不准备再做了,可有人想继续,路是她选的,我只能最后再祝她一次。”
祝她,助她。头发少的人大概用情最真,丁昭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答案,他们三个,性格天差地别,唯有一样相通,面对某些事情,总是太过倔强。
“那你之后怎么办?”
“回老家咯!”大头爽朗道:“我爸妈喊我回去继承饮食店呢。潮汕人做生意,一家店怎么满足?我家是连锁食铺,他们天天催我回去打理,现在终于满意了。”
他自己也满意,语气欢快:“雨过天晴,我是自首,所有责任在我,客户那边也交代过了。nate撤回了你的停职处理,有空记得看手机,很多人找你的。”
说完长出一口气,像某种解脱,随后笑着问丁昭:“真不打我?我定了车票,还有一小时,快要走了。”
丁昭坐着不动,他手握成拳,捏紧,最后放开。许多话到喉咙,说不出,卡在那里隐隐作痛。
走啦!旧同事起身,往另个方向。
“大头。”
丁昭喊住他,没有下文,但对方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轻轻摇头。
“不后悔,真的,一点都不。做这行看到的接触的越多,给你的也许不是充实,而是迷失。小昭,如果你也像她那样,还想继续走这条路,就要更坚强,更自我,可以的话,最好也能更无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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