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他垂下眼帘,将当年之事细细娓娓道来。
当年,先帝仍在世时,便见三殿下谢辞衍天赋甚高,小小年纪便有了治国只能,爱才爱民之心,实属难得。而身为嫡子的大殿下却仗着嫡系血脉,认为皇位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从来不为之努力,只顾玩乐。他认为只要他登基成了皇帝,种种琐事都可交由底下朝臣去办,根本无需什么饱读诗书,都是狗屁。
先帝曾勒令当时的皇后要好好监管大殿下,可自古慈母多败儿,皇后又如何舍得自己唯一的嫡子吃苦,自是阳奉阴违,私底下亦是将其纵得无法无天。
那会儿,先帝见大殿下仍旧没有一点长进,便开始考虑另立三殿下为下一任储君,可却又忌讳于传位不传嫡,江山易不保的箴言上,所以这想法也只是盘踞在先帝心头。只是时间长了,这盘踞许久的念头竟渐渐扎了根,在一次卢公公在侧侍奉研墨之时,先帝便曾将此话告知于他。
卢公公不敢妄言,先帝亦没有为难于他。只时日渐长,大殿下年纪越长越爱纵情声色,甚至还染上了宠幸宫女的恶习。先帝实在看不下去,更是深觉这辛苦打下的江山若是交到大殿下手中,大盛怕是将就此覆灭。
先帝终于下定决心,违背先祖箴言,写下一道立三殿下为下一任储君的遗诏,而遗诏所藏之地,先帝却只告诉了卢公公一人。
他紧守着这个秘密,却还是被皇后给知晓了。
先帝大病一场,身子竟渐渐虚弱,已然严重到药石无灵的程度。彼时,皇后亲自侍疾,却不准许任何人探视,变相幽禁了先帝。很快,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满朝悲哀,皇后却在此时拿出了先皇立大殿下为储君的遗诏公告天下。
立三殿下为储君之事,唯有他一人知晓,因着嫡系血脉的缘由,大殿下登基,满朝臣都觉正常不过,自是不会心存任何疑虑。卢公公将那份真正的遗诏带往凤凰楼,欲让宁贵妃将此事公告天下,扶三殿下为名正言顺的储君。
可正是这一份遗诏,害了宁贵妃的性命。她薨逝前让他带着这份遗诏远走高飞,等到三殿下长大成人之时再将遗诏返还。皇后权势滔天,卢公公尚未走出皇宫,便被皇后给拦截下来。他为保住性命,将遗诏给了皇后,可心狠手辣的皇后还是赶尽杀绝,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卢公公九死一生才假死逃了出来,一直藏匿在此处,苟活偷生。
“三殿下,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当时的皇后手段如此可怖,我若不将遗诏交给她,我也难逃一死啊!”卢公公跪下,朝谢辞衍磕着头,
听完卢公公口中所言,谢辞衍面上并无什么波澜,好似他不甚在意那般。只身后的嫣昭昭清楚瞧见,那掩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分明亦是愤恨不甘。
小的时候,他以为母妃的死是思虑父皇过重,郁郁而终。却未曾想,他的母妃,乃至他的父皇,竟都死在了那毒妇的手中,就为了他那窝囊嫡子的尊贵龙椅!
紧攥着的拳头忽而被握住,谢辞衍一怔,低下头看了一眼,竟是嫣昭昭温软的小手牵住了他的。蓦然间,他便松开了拳头,将她的手反握在掌中。
“你交了遗诏,她不也将你赶尽杀绝么?”他嘴角牵起一丝嘲意的笑,那笑却宛若寒冰般,仿若要将眼前跪倒在地的老人给冻结。“你这般人,活到至今难道就未曾梦到过本王的父皇母妃入梦来找你索命么?”
卢公公脸色惨白,眼窝深深陷了下去,一瞬间好似没了精气神般,宛如行将就木的枯树。
谢辞衍再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杀了他,只换回自己的衣裳离开了茅草屋。他这样的人,要是杀了只会让他痛快解脱,谢辞衍要的,便是他受尽折磨,日日活在这惶恐不安中,了解他的残生。
有时候,活着才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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