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轻松愉快。
“可以可以,的确长了些本事。”
“而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耐心欣赏过扇的咒术以及简易领域,直毘人开始了反击。为留给弟弟展示的机会,他选择了最慢的获胜方法:之前的“躲闪”其实是术式的准备。他的投影法术可以在几次加速中,将身体动作提高到音速。
作为活跃的一级术士,肉身早已在各色人物里千锤百炼,如今又因为速度进一步提升了冲击力,由此直毘人展现而出的肉搏能力不比甚尔逊色。
“尽管出门历练磨练了出了锐气,但经历上还是差了点火候。”
“可不能给我这种术士加速的机会啊……”
纯粹的术式比拼中,扇引以为豪的剑技刺中的不过是移动留下的残影,企图反击时,术式凝成的刀刃却被拳上缠绕的咒力折断。
被直毘人掌心触碰时,扇因为术式作用,动作有所停顿,于是他的拳头便捶向了扇的腹部。尽管最后关头收住了力气,强大的惯性还是让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扇跪坐在地上,用断刃勉强撑住上身,却没能压制住涌上喉头的腥甜。
扇的“成人礼”以惨败告终。
他平时横行霸道,难得在训练场吃了亏,现场便充斥着对家主强大实力的欢呼喝彩。
直毘人站在扇面前,他垂眸地俯视扇佝偻的背部,叹息道:
“我想男子汉还是稳重些比较好。你的的婚事已近,在此之前,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扶向扇肩膀的手掌被他侧身躲开,对扇抗拒的模样感到十分无奈,直毘人耸耸肩膀,转身朝我问道:
“罢了,离会议还有不少时间。”
“机会难得,我们泉鸟想不想一起吃些茶点?刚好鹤屋吉信送来了几款新的生果子。”
我第一次完整地观看直毘人同术士战斗。
——完全赢不了。
武力以及权力,直毘人具备的东西只能让我温顺地垂下脑袋。
……
常夏和扇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婚礼形式是传统的神前式婚礼,在神社举办。
京都最美的季节是深秋,层林尽染,火红的枫叶仿佛自天空降下的霞云,星星点点的红色与金色,与地面苔藓茸茸的绿意形成鲜明的对比,缤纷的颜色美不胜收。
沿着苍色的石阶拾级而上,入目的是清净庄严的神社。身着白无垢的新娘在红色纸伞下垂首,踏着石板由巫女引入神社的礼拜堂。
一切都被装点得万分美好。
纯白是纯洁和神圣的颜色。抛弃俗世的巫女、祭祀的小羊,都是这样干干净净走上神台的。
等到仪式结束,我在亲友把酒言欢的披露宴上看见了常夏家的亲属。
他们望着新娘,脸上有欣慰的笑容,也有不舍的泪痕,那种又哭又笑的模样在我看来十分滑稽。
名义上我还算禅院的客人,婚礼上仍同母亲坐在一起。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我困惑地朝母亲发问:
“他们在笑什么?”
“在欣喜未来孩子生活有了保障。就算父母去世,兄弟老去,也有丈夫和孩子陪伴在她身侧,他们感到欣慰。”
“看看这传统贵族的做派,我嫁人时的场面远不及一半!但作为主母你会得到更好的。”
许久未见,好像我还是她怀里需要照顾的小女孩,母亲将我的手包进掌心,愉快地解释道。
众目睽睽,她溺爱的做法叫我有些难堪,我垂下眼帘,喃喃道:
“那他们哭什么?”
“因为不舍得,曾经相处十几年的孩子,正式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要建立新的家庭,生活重心有所转移。妻子的身份会排在女儿之前……”
这次母亲的语气有所迟疑,她是失去父母的孤女,结婚后只觉得有了家人如获新生。
可我不同——结婚后我就可以不做母亲的小孩了么?
她的说法让我感到无比心动。
在我下意识去看她表情的时候,母亲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坚定地说:“泉鸟永远是我的孩子。”
她明明极力催促我和直毘人的婚事,事到临头反倒说起些不吉利的话语:
“就算在新的家里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甚至有人抛弃你、辜负你,让你觉得无处可去,到时候你还有妈妈。”
“妈妈会让你过上好的生活。”
母亲信誓旦旦做出承诺。寇红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我的肉里。
她是不会放弃我的家人。
但好痛。
我只觉得痛苦。
甚至暗自祈祷能早些穿上那身白色的衣裳走进礼堂,尽管这实质上,不过是从一个地方逃向另一个地方的懦弱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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