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怀素舒了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说道:“我体内的……阳丹……”
“阳丹?”
“有一个停留在我体内,无法被消化、排出的烈性丹药……我想就是那个东西被催动的缘故……”虽然他看起来神色平和,但额角划过的几颗汗珠与断断续续的话语表明了他现在正处于丹热发作之中。
丹热本是服用过量丹药长期积累的毒性侵蚀人体,这病理岁空歌自然知晓,但没想到这其中还另有乾坤。他问道:“你试过吗?”公怀素答道:“试过了……我找过不同的大夫,但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要缓和压制丹热有很多种的办法,但始终无法根除。他们对于体内那阳丹更是束手无策。”
说完,他看向岁空歌:“邪医岁空歌,你不是寻常的大夫,对吧?”
“哼,这听来还真古怪,”岁空歌负手转过身去,冷声道,“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只要让丹热别再复发就行。”公怀素道。
“我倒想看看这古怪丹药长着什么样子,”岁空歌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是个讽刺的嗤笑,“不会长着一个娃娃的样子吧?”公怀素淡淡笑道:“要是硬拿出来,怕是会受伤。”
用银针泄热气的法子暂不可行,岁空歌又想了另一种:“在盘乌海的一处山谷,谷间有一深潭冷冽至极,冰寒刺骨,用那潭水先压住阳丹,我会再次施术。”
盘乌海离此处并不算多远,是以岁空歌提出这个法子,但路上耗费个三四天也是要的,这几天公怀素还是得遭着罪了。但眼下无他,公怀素不多言,点点头便是答应了。岁空歌一面见他面色发白不由得感慨此人很能忍耐,一面想着接下来得跟一个时不时会动情还差点侵犯自己的人作伴几天,又总觉得别扭。
二人准备先将此去一行告知公丹漆,就要出门之时,岁空歌仿佛感知到危险的动物一样,鼻子一嗅,闻出了什么不对劲。公怀素也察觉到了,缄口不言。外面的人没有冲进来,阵法也没有如上次一样被触发,看来此次来人是有备而来。
见屋内两人都无动静,外面有人喊道:“公叹玉,上次让你走运,这次可就没那么好的事了!”声音借了内力传音,虽然隔得远听起来仍是浑厚响亮。
岁空歌没怎么耳闻过这个名字,他已不过问世事两年,但也不算足不出户,想来这人应该不是什么江湖上多出名的人物。他微微偏过头去看公怀素,心想原来他叫公叹玉,就是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名。岁空歌退隐本就是为了躲避仇家,远离人世纠葛,没想到为了这公叹玉,反而有一日招惹了不相干的人上门找茬。现在两人同在一处,尚不知道来敌几人,是强是弱,但岁空歌此刻心里琢磨的却不是外面发生的事。他从侧面瞥见公叹玉的面容,心里的第一想法是他看起来并没有玉那么温润内秀,倒是像刀刃般艳光逼人。
公叹玉神色未变,岁空歌低声说道:“你得罪的人。”公叹玉道:“老实说,我也不认识他们,真不知他们是哪一方人士。”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就是空话、假话、套话罢了,可偏偏岁空歌曾不少遇到这样的事:对方找上门来报复,自己却完全不知从何得罪了他人。所以他未过多深思就接受了这个说法。他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对方有何目的,但他们追杀我已不是第一次,也知道我名字,其中敌意怕是难以轻易化解。”公叹玉道。岁空歌想起公丹漆与他初遇时女扮男装被人追杀,这定是同一帮人所作了。总之,他不愿被牵扯入其中。
屋外叫骂之声又起,公叹玉知道岁空歌的想法,说道:“好了,我不会麻烦你的。”他推开门,走出主屋。外面只有一人站着,想是其他人均埋伏于竹林间。公叹玉也不惧,说道:“不知阁下何冤何仇?”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竹林间隙里约莫有七八人,都是与上次追杀公丹漆一样的蒙面黑衣人。微风穿过,吹得叶子簌簌作响。站着的男子似是带头的,叫道:“等去了地下再去好好问阎罗王吧!”说完,便扑了上来。其他人也从竹林间蜂拥而出,间有使用暗器者隐藏着伺机而动。
但仅仅过去几个呼吸,在窗前旁观的岁空歌便已料到胜负了。公叹玉身手轻灵,移形换影之间几人合围都奈何不了他,他的武功显然比公丹漆还要高上一些。一人使刀跨步向他劈来,他腾挪一步,使那人落了空,偏过身去,转瞬从怀中取出一把玉柄短剑,不过眨眼,一名蒙面人便被他用剑抵住喉咙掳为人质。
公叹玉说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剩下几人仍不应答,一道暗器飞来,直冲公叹玉侧面方向。岁空歌将那飞行暗器看得清清楚楚,下意识便弹指飞出一个石子,将那暗器打歪。其他人这时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怒目而视。
公叹玉也微微偏头看向他,笑道:“多谢。”岁空歌讥嘲道:“看来你得罪的人很多。”公叹玉道:“也许吧……我是不太清楚了。”他又用短剑浅浅划过手上人质,柔和地威胁道:“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我兴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那蒙面人眼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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