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江府待我不薄,无的放矢未免落了下作,这不就上赶着过来,话说开了,免得再添不是。”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非要知道,究竟是谁的不是。”
薛凌似有愧色,脸色笑意也褪去。又忽做豁出去的模样,张嘴却是吞吞吐吐道:“本来不想提,你……非要问,就当我自己的过错,丢脸于人前也是活该。”
江玉枫沉吟不语,笑着拿了杯子好整以暇等着下文。非他刻意为难,只是听说与苏姈如相关,有机会问得一句,那必然要趁此问过一句。另外略作姿态,也算和解的一种方式。
薛凌道:&ot;我从未……与你说过一些往事。
那年……我爹将我暗中经水路出京,可是后来“……她停了停,记起当晚霍准死时,弓匕也在场。续道:”你知道霍家逼问出了我的南下路线。
你们一路追我,亏我从小隐瞒了身份,这才得以顺利逃脱。回京之后,宋家满门获罪,我想尽办法,救得宋沧一人,求到了苏夫人门上。
那时不解,还以为她是想我替她办事,现在才知,她更着眼于宋沧,我反而只算得个添头。
总之,她拿宋沧逼着我白耗了三载,直到年初先帝丧期一满,逢宋沧回京开考,我得以离开苏府。
这些年,苏姈如与霍云婉有往来。所以朝中大小事,我虽不知真相如何,却是一概有耳闻,自然知道皇帝与霍家明争暗斗,沈元州则被夹在中间。
这里头,拉锯的终点以平安二城为据,我亲自往安城……“,薛凌抬头看了眼江玉枫,又飞快移开目光,低声道:”放了把火。&ot;
“你看,西北粮价案,不是沈家监守自盗,也不是霍准手眼通天,更非胡人作乱,其实罪魁祸首……是我。”
她长出一口气,这事说出来,竟不似想象中那般难捱。
江玉枫听罢未作评判,只寻常道:“原来如此。”
薛凌沉默稍许,自嘲般轻哼了一声,抬起头来道:&ot;这件事,苏姈如是知情人,我以为你必然也是知道的。
霍贼案中平城被焚,我长于平城,眼见他砖瓦成灰,恨不得……恨不得将霍准那蠢狗尸体再拉出来砍上十七八刀。
偏你江少爷居然来告诉我,平城被毁根源,是在于我放了那把火。你说,我哪还有脸在你眼皮子底下呆着。&ot;
她撇开脸,避开江玉枫视线,有些没好气:&ot;可昨儿个苏姈如一来,我与她聊的几句,方知她不曾告诉过江府此事。
可见我心中有鬼,才落了个所见非人。&ot;
江玉枫跟着叹了叹气,温声道:“原是如此,怪不得你那几日忧思甚重。过去之事,想它何宜。再说这根源,也未必就在你”
“若我没放那把火,平城又怎会缺粮。平城不缺粮,霍云旸岂有理由撤兵。至少……至少能撑个十天半月,免其涂炭之灾。这罪过,怎不在我?”
话到最后,嗓音有几分沙哑,到底她说的都是实情。江玉枫亦略有动容,那几日薛凌身子欠佳,府上大夫一直说是心病,当时不觉,现才知是这个缘由。
念及薛凌素来清高,只怕搬离江府确实是为着这个。但他可真冤了去,苏姈如是真没说过此事啊。不仅没说过此事,旁的也没说啊。
当初石亓从安城脱逃,江府不明所以,因苏家与沈元州来往过密,特托了苏姈如打听细致一些。苏夫人……可没说屠易也去了安城。
还是……她不知?
至于西北粮价案,若非霍准一案,早就石沉大海,根本不会有人提及,好端端的,翻出来做什么。要不是薛凌问起关于平城新任节度安鱼就职的前因后果,没准他磕牙都懒得选这茬。
于薛凌,平城固然重要,于他人……太远了,又太小了。微不足道的东西,谈何着眼。
他劝薛凌:&ot;你不过是个由子,若沈元州坦荡,自该将实情上报。若皇帝无私,亦会明察秋毫。若霍准赤诚,也没这一滩浑水可搅。
再往近了说,便是苏夫人。若无她带头汲营,这把火,怕也没这么旺。原是众人拾柴,你又何必罪及一人。&ot;
薛凌抿嘴不答话,片刻高声道:“罢了,你说的对。”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江玉枫笑道:所以我今儿便过来,与你说个分明。前事之事,后事之师,以后我也不想再起这等不明不白。
放眼京中,我本该与江府同舟共济。又何必躲躲藏藏,徒生猜忌。&ot;
江玉枫不改其色,揶揄口气道:“怎是跟江府同舟共济,不是跟霍家姑娘么。有道是,天子宁有种耶?”
“我拿这话气你来着,我怎么可能与霍云婉一处,现讨好于她,无非就是她在魏塱身边可用。”
“薛少爷一日三变,我怎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有个伯伯行医,你知道的。京中医药行当被一官宦把持,几番闹腾,我伯伯气急交加,撒手人寰。”
薛凌脸上戾气渐生:“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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