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里倒退着脚步,摇头晃脑给薛瞑说着些微末碎事。宽松袍子显的人格外娇小,头上无半点珠饰,只一簇榴花艳艳。
薛瞑或答或笑,看天边已无残阳。那人间温暖光芒,应该都是从这簇榴花里淌出来的吧。
可惜今日临江仙并无荷花了,许是薛凌当真太久没来过,今日样子也素净,小二对她已有面生。
闻说要两盏荷花,笑答现儿个是隆冬,多好的温泉也不能将荷花催开。室内搁几盆炭火倒是养的出来,可那失了天然趣致,老爷公子的也看不上。
薛凌似有落寞,转瞬即逝,仍是堆上笑意,捡了几样招牌点心后,先上了阁楼,倚在窗边懒洋洋喝了几盏茶。
窗外物仍是,窗内人已非。
薛瞑沉默坐着,乖觉等着薛凌自己说回。二人消磨到戌时初,薛凌才堪堪起身,招呼着要走。再看桌上碗碟里,点心只缺了块而已。
下了楼要回,她忽道:“难得出来,不如去吃一碗饼丝再走。”
薛瞑自是不能违逆,一同转向往正阳路去。走到头,那卖饼丝的老头却不在原地。好似招牌也撤了,另换了个肥胖妇人,锅里煮着的看上去像汤面。
薛凌站着愣了一愣,记起自己曾给过那老头好些银子,喊人不要再来。看如今这架势,老东西是拿了钱财过逍遥日子去啦。
她喜滋滋上前,笑道:“大婶都卖些什么吃食?”
生意上门,那妇人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堆笑说是素面,小菜面码可以凭喜好添,说罢掀了旁边盖子,几口大锅里有碎肉杂物各种。
薛凌还是笑,看一口锅子里汤色雪白,像是羊肉,指点道:“给我加这个,加满些”,说罢回头冲薛瞑喊:“给钱给钱”,喊完又对着那妇人道:“两碗,都加满些。”
转眼桌上两只海碗热气升腾,她在临江仙本没吃啥,抄起筷子哧溜溜转眼吃了大半,这才抬起来头来,脆声道:“大婶,原来在这卖饼那老头……”,她飞快转口:“老伯去哪了。”
薛瞑也抬起头来,看见薛凌一脸笑意皎皎,眼里熠熠生光。
这个点就他们一桌客人,妇人搓着围裙走过来,一副粗哑嗓子高声道:“你们认识胡爷子啊,那肯定是常来啊。我的天,这么大事没听人说?”
薛凌嘴角愈弯,搁下筷子,双手托腮,笑眯眯道:“什么事啊。”
妇人凑的愈近,道:“你是哪家的金贵小姐,婶子说出来怕不得吓着你,可莫要让家里大人寻小民麻烦。”她分明是炫耀的语气,却是极低声。
薛凌还在笑,却已经开始迟疑,轻声问:“什么事啊。”
妇人蓦地高声:&ot;那老死鬼见财起意,偷了客人大笔银子,被追到家里去,寻了个人赃并获。求爷爷告奶奶的倒没送官,听说是挨了一遭,想是经不住打,几日人就没了。
你说说这,我是不敢做这丧良心的事儿。哎,他也是半截入土的人,莫说是这不该拿,你拿吧,你也得瞅着点不是,平头百姓,不被人欺就是幸事,怎敢欺人呢。&ot;
薛凌仍笑笑,垂头拿了筷子,她记得当日给的是一包散碎银粒。好像,有张银票在里头?记不太清了。至多,不过百两银吧。
她说:“婶子的汤面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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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公卿骨
大概薛凌的反应全然不是她预料,那妇人一愣,赶紧堆了笑自夸,话毕又絮叨说些自己本分买卖人之类的,愈说于是高声。
四邻都是摊贩,来往都能做个客人,也许多表达些鄙薄,就能证明自己清白高贵,免得旁人也拿自己当个贼。
薛凌再未答话,一根根细细吃完了面条,认真问薛瞑:“你多给钱了吗?”二人身上皆无铜钱,她是知道的。
薛瞑点了下头。
“让她找赎,别多给。”
妇人有些局促,搜箱刮柜才凑了一大捧钱给薛凌。二人尚未走远,听见后头唾了一声。薛凌也没回头,走到街口只说乏的慌,让薛瞑去寻辆马车来接自个儿。
薛瞑欲说不放心安危,掂量了下,话没出口,赶紧答了“好”去寻车。人才一走,薛凌急急靠在路旁,想那妇人的的面铁定有问题,她想呕的慌。
好在吹了阵子凉风,稍微缓解了些。街上人多,马车也多,虽不如壑园的阔气舒服,总比自个儿走路好些。
稍嫌不足的,应是那车夫话多。闻说薛凌二人是往壑园,一路就没个消停,换着花样的夸壑园主家是如何菩萨心肠,济世救人。
无外乎,是壑园最近在街上施药的日子勤了些。
薛凌倚在车窗上,听着觉得厌烦,好几次想让他闭嘴,然直到下了马车,车夫还在磕头作揖的喊菩萨。
她径自往门里去,含焉未睡,问了些为何回来这般晚的废话。薛凌边附和,边进到屋里,拆了霍云婉那锦袋。
无聊物事,一袋子金珠而已,上有雕花刻草各种。怕内里有玄机,她捡了两粒,滑出恩怨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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