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村,乃至于空镇的情况,在粤西其实并不少见。大部分年轻人不甘居于深山之中,纷纷选择外出到繁华的城市中打工,导致许多村庄十室九空,走访排查的难度也大大增加。邢司南沉吟片刻:“你们所里应该有上六村的人口统计数据吧?”
“有是有,不过只登记了常住人口,并且我们将上六村常住人口和吴昌平的信息进行了交叉对比,没有任何发现。”
“吴昌平不会坐以待毙,一定很早就把他的户口迁离了上六村。”邢司南道,“我们去一趟上六村看看。”
哎?怎么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了?
眼看着领导说完就走,劳碌命的李海洋和楚白只得一路小跑着跟上。楚白听见李海洋在自己身边小声道:“……邢队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吗?”
楚白沉痛地点了点头。
小李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同情地看着楚白。
“磨磨唧唧什么呢?”邢司南转过身朝着楚白招了招手,“过来。”
楚白现在看到小金杯就犯头晕,他叹了口气,走过去:“领导有何吩咐?”
没想到邢司南看着他,竟然破天荒地迟疑了:“你身体不舒服?”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微微皱着眉,但侧脸随着动作自然而然地绷出一道非常利落漂亮的弧线,看起来赏心悦目。于是楚白忍不住先笑了:“我没那么娇气,上车吧。”
上六村距离齐贤派出所不算远,光看距离顶多车程半个小时。然而这里路况复杂,山路崎岖,动不动就九拐十八弯。再加之深山中灯光稀少,可见度极低,全靠小金杯的两个车灯撑着,李海洋不敢分心,全神贯注地把着方向盘。
小金杯在路上一晃一晃,楚白被晃的昏昏欲睡,靠在邢司南肩膀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邢司南凝视了片刻他的脸,把外套递给他:“休息一会吧。”
晚上九点,他们终于到达了上六村。村庄里的人习惯早睡早起,因而整座村庄与远处连绵的群山一同氤氲在雾中,只余下一个黑沉沉的轮廓。偶然有几盏星星点点的灯亮着,并且伴随着几声零碎的鸡鸣狗叫。
楚白坐起来,将身上的外套还给邢司南,而后推开车门。山里夜晚风大,他被带着寒意的冷风兜头兜脑地一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小李解释道:“陆队将吴昌平的人像录入影像采集大数据库对比,发现吴昌平曾多次在这里出现。但是整个村子只有村口处安装了一个监控,所以我们只能推测他有极大可能住在这里,没办法将他的地址精确到户。”
邢司南听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就只能挨家挨户上门去问了。”
“我建议您直接找那些有灯光的房子。”小李显然有丰富的基层走访经验,“这个时间点,村子的年轻人都不在这里。您别看这儿房子这么多,其实大部分是空的。”
闻言,楚白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栋房子前。这房子修的挺气派,欧式小洋房的风格,足足有三层楼高,表墙上还贴了簇新的瓷砖。可惜门廊处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和灰,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住过了。
邢司南点点头:“那就找有灯光的。我们分头行动,尽快确定吴昌平家的具体位置。”
十分钟后,楚白打着手电筒站在一户人家面前,敲了敲大门。
里面传来一个口音浓重的声音:“边个啊——”
楚白:“……”
要命。
他只好又“笃笃笃”地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啪嗒啪嗒的蹒跚脚步声。几秒后,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探出身,仰起头打量着门外的楚白。
“您好。”楚白朝她笑了笑,将手里的警官证展示给她,“我是警察,来这里向您打听一些事情。”
“你讲乜啊。”老奶奶摇了摇头,指指耳朵,“听唔懂。”
楚白想了想,拿出手机,直接将吴昌平的照片展示给她看:“您认识这个人吗?”
老奶奶看看照片,又看着楚白。两个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楚白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安静地站在门外。或许是楚白温和的态度和那张太过于具有欺骗性的脸,老奶奶想了想,回过头,朝屋里喊了一声:“僆仔,过嚟一下!”
屋子里有个清脆的少年音应了一声,随后,一个大约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抱着手机跑了出来。
“发生乜事了啊嫲嫲?”小男孩跑到门口才看到站在门外的楚白,他换了普通话,警惕道,“你找谁?”
“我是警察。”楚白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男孩保持齐平,“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小男孩看了眼楚白手机上的照片,歪着脑袋思考许久:“好像是有点眼熟……等等,我帮你问问我嫲嫲。”
他转过身,和老奶奶用晦涩难懂的方言说了半晌,而后对着楚白道:“我嫲嫲说,照片上这个人好像是吴奶奶家的二儿子。他很多年以前就不在我们这住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来。”
“就系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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