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则凛摆弄着手机。
“那我先走了?”
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钟向窈的声音放得很轻,裹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滴,嘈嘈杂杂下,莫名变得缱绻温柔起来,甜甜软软的,像极了夏日午后冰镇过的白桃味果酒。
清甜而不腻,很解渴。
谢则凛的喉结很慢地滚动两下。
钟向窈没等到他的回应,撇撇嘴角,打开车门,忽然听见身后传出男人散漫的声音:“自己注意点。”
砰的一声,车门被合上。
呈嘉经理亲自过来接了钟向窈,司机便折回驾驶室,边发动引擎,边笑着感慨:“钟小姐果然是长大了,脸皮薄得很,小时后天天黏在您身边也不见这么害羞。”
那是害羞吗?
谢则凛掀起眼皮遥遥看向车窗外,盯着那人的身影缓步走上台阶,心中却不以为然。
司机早已习惯谢则凛独处时的沉默寡言,没等到他回应,余光扫过后视镜问:“先生,现在走吗?”
等钟向窈头也不回的走进酒店大楼,谢则凛随意地收回眼,一边勾着领带拨弄,一边不甚在意地嗯了声:“走。”
随后他垂下眼帘,如鸦羽般的睫毛阴影打落在下眼睑处,脑间浮现出幼年时,某个紧跟在他身后黏糊撒娇喊哥哥的小尾巴,一点一点与刚刚从自己身边消失的小姑娘重合。
两年时间没见面,她是长大了很多。
而从前蹬着小短腿坐在席间,被谢则凛母亲打趣时,眉眼弯弯地捧着碗点头:“嫁给阿凛哥哥就能这样永远在一起了吗?那我长大要嫁给他!”
所以这些也全都忘了吗?
念及适才独处时钟向窈的反应。
谢则凛低眼,面庞隐匿在黑暗里,摩擦着当年被那只土佐犬刮破留下的陈年旧伤。
侧影偏执又乖戾。
忘了也没关系。
想个办法,总会慢慢想起的。
顶楼套间内,在得知钟向窈入住那刻,经理就安排好了专人来收拾,主卧换上了她常用的鹅黄色真丝四件套。
浴缸早早放好了温水,白色木质托盘里,ipad正播放着柴可夫斯基的小夜曲,旁边错落有致的摆着浴巾与睡裙。
玄关前,钟向窈一手撑着墙,指尖勾掉凉鞋系带,目光安静地垂落在地板上。
经理与两名安保立在门口:“时间不早了,您看还需要用晚饭吗?我让后厨准备。”
“不用。”钟向窈换好鞋,朝男人投以一笑,面容乖软,“今晚实在麻烦您啦。”
待到三人离开,她难以忍受的去到浴室,迅速卸了妆,剥掉半干不干的长裙,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洗了约莫五六分钟,才迈开腿进到浴缸。
小夜曲的旋律在耳边回荡,雾气朦胧,钟向窈侧过身子后靠着,单手托腮,指尖随着熟悉的小提琴音符缓慢敲打节拍。
身体被温水包裹,思绪不受控制的飘散。
当年在白马巷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而车上的那些对话,虽然谢则凛带来了压迫感,但都是基于她自身的遐想。
谢则凛是手段狠辣,却也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况且今天的事还多亏了他。
水温在走神间逐渐冷却,钟向窈打了个喷嚏,捞起浴巾擦干全身,仔细地涂好身体乳走出浴室。
回到沙发,她拧开玻璃瓶倒进瓷杯,小口抿着水,打开手机粗略地翻了翻热搜。
昨天的音乐会圆满结束,到现在还有人在讨论那两个半小时中的高潮片段,钟向窈是演奏者之一,自然将注意力凝聚在自己身上。
作为欧美古典界新生代双子星的其中一方,前几年她的主战场基本都在国外,直到选择跨界转流行,从前的粉丝评价变得褒贬不一,反倒在国内圈子隐约有风头正盛之意。
钟向窈欣赏着粉丝发布的直拍图。
高清镜头下的她姿态优美,皮肤莹白细腻,灯光落在发丝与睫毛上的瞬间闪着微光,美得不可方物。
可真好看。
唇边染上浅浅的弧度,她臭美地保存了原图,又有些意犹未尽地点开评论区。
【西西小甜豆。】
【除了营销美貌这姐还有别的路子吗/疑惑】
【我有这长相一天营销八百次。】
【听说下个月yannick会来港城音乐节二重奏?另一半是钟向窈还是徐初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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