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辰轻笑:“不用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柴思元想说‘不方便’,齐慕主动说:“可以。”
“哥……”柴思元不解地看着齐慕:“他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齐慕能感觉到江思辰没有恶意,思考了几秒过后,说:“你先出去吧。”
“可是……”
柴思元的话哽在喉咙里,几次都没说出来,在齐慕又说了一遍‘你先出去’后,不情愿又很担心地出去了。
他一走,江思辰指着刚才江年坐过的那张椅子,温和道:“你坐。”
齐慕在手术床前坐下,刚才离得远,没有看得特别清楚,现在坐近了,齐慕才注意到江思辰真的很瘦,露出来的手可以算得上是皮包骨了。
因为要经常输各种药水,手背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看着让人觉得害怕。
输液管有一截掉到手术床下面了,拽得手背疼,江思辰慢条斯理地将那半截儿捞上来:“江年的性格太急了,我知道他有好几次都和你们动过手。”
江思辰长叹一口气:“我代他跟你们道歉,对不起。”
齐慕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图。
江思辰比柴思元年长几岁,从他的身上,齐慕看到了和那些成年人一样的稳重,如果此时此刻他没有躺在手术床上,头发也没有因为做化疗剃掉,而是像江年一样穿西装打领带,必定也是往人群里房放,也会引人侧目的男子。
他丝毫不躲避齐慕的打量,反而是坐正了上半身,安安静静让他看。
齐慕看了有将近一分钟,似乎也是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于是立马道:“跟我没太大关系,不过,他确实要跟柴思元道歉的。”
“不只是他,我也是亏欠了思元的。”江思辰满是惆怅道:“当年爸妈作出那种决定,我一开始是不知道,等知道以后已经找不到思元了,后来思元回来,被他们要求给我治病,我的拒绝对他们来说也置若罔闻。”
齐慕说:“只要你不愿意,难道他们还会强迫你吗?”
治病这种事病人不配合,就算是再厉害的医生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并不是很相信江思辰像他说的这么无奈。
“他们不会强迫我,但会为难思元。”
江思辰说,柴思元刚回家的那段时间他一直不愿意接受治疗,因为以当下的医疗技术来说,这种病本身就不好治,在加上那个时候他的身体指标也不行,无法动手术,于是治疗就如他所愿延后了。
只是还没等他庆幸手术延后,他就得知了柴思元的脸被烫伤的消息。
“虽然事后母亲说她当时头脑不清醒,但我知道这绝不是主要原因。”
手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江思辰的声音像根钉子,稳稳扎进齐慕的耳朵里,齐慕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江思辰毫无波澜:“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齐慕艰难道:“柴思元不也是她的儿子吗?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做生意的人大都是狠心的。”江思辰道。
齐慕还是很难以置信,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母亲可以为了一个孩子,去伤害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阵恶寒从脚底升上来,直达后背,齐慕不由自主缩了下肩膀。
“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可笑,以前我还小那会儿,我其实很羡慕思元,羡慕他可以得到爸爸买的玩具,可以坐在爸爸的膝盖上大笑。”
“爸爸从来不会训斥他,哪怕他考试不及格,也只会跟他说没事下次继续努力,然后依旧会对他很好,而我,就算每一科都考满分,也不会得到一句赞扬,反而是警告我,下次绝对不可以比这次低。”
江思辰脸上的笑不达眼底:“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偏袒思元,夜里做梦都会梦到,我才是弟弟,坐在爸爸腿上嬉笑的也是我。”
“但直到后来思元被送走,又因为我生病被接回来,我才真的想明白,他偏袒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他对我严格,是因为想让我变成他理想中最优秀的儿子,接手他的产业,继续壮大下去,后来把思元接回来,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花费这么多年的精力白费,他不会考虑思元到底能不能撑得住大量抽血,也不会考虑我治疗有多痛苦,他考虑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两个当中,他总要留住一个。”
此时此刻,齐慕已经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词句来表达他的心情。
是觉得荒谬吗?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又或者是觉得愤怒,就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自己最亲近的家人?抑制不住心底的那股情绪,齐慕哗地站了起来,椅子因为惯性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也是这个时候,医生推门进来,看到齐慕都颇为惊讶:“手术马上就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出去?”
江思辰平静地看向齐慕:“不用等我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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