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细数利弊样子,让昭然有些陌生。
昭然叹了口气:“过去这些年里,畸体和人类一直在互相渗透,新世界的角落里充斥着人类学者的足迹,人类世界的各行各业中也隐藏着许多学会掩藏踪迹的畸体,突如其来的宣战打破了双方一直保持的平衡,想要恢复宁静谈何容易。”
“当天平两端筹码相同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平静下来了。”郁岸漫不经心找了座礁石坐下,双手托腮俯视昭然,“蔷薇辉母注定牺牲,双方无法和解,因为核心利益冲突,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该怎么做。”昭然嗓音微哑,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他会向自己训诫教导长大的小朋友询问未来。
“观察,看看三大畸猎公司的动向。新世界大门完全敞开,商机无限,人在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最容易暴露意图。”
“还有呢?”
“蝶变仍然是最优解,在此之前所有的牺牲都无法避免。你必须强大到能够关上那扇门,当你拥有绝对的力量,就可以主宰整场战争。不必为漫长的努力时间愧疚,这些煎熬的岁月和消逝的生命在未来的历史中不过一粒尘埃。”
“建议你多听他的。他比你想象中理智,可能看起来疯了,但其实他的决策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计算出漏洞。”郁岸摊手,“不如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的压力太大了。”
昭然苦笑摇头:“心理医生?他可不吃这套,我怕他砸了人家的摊子。你什么脾气,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了,但心理医生会告诉你该怎么对待他最合适,有病的人是他,但该看心理医生的是你。”郁岸扬起眉梢,“他已经是大人了,这点你注意到了吗。”
昭然沉默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他已经长大了,已经开始秉持“未来的主人”这个身份而行动,自己却还在迷茫中打转,殊不知悉心浇灌的幼苗已经长得枝繁叶茂,甚至开始用年轻的枝叶为园丁遮风挡雨。
“好吧。”昭然大约想通了,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听到郁岸在身后说:“你要开始做出成为供他驱使的畸体的觉悟了。前半生都是你在指引他行走,现在他逐渐开始主导你了。”
昭然没再回答,他回过头,轻声问:“你是装的?一直都是?”
郁岸笑出声,躺在礁石上,脑袋倒吊下来:“小岸是什么德行你很清楚吧,本性会因为重活一次就彻底改变吗?”
他笑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收敛成阴郁的表情,倒着凝视昭然的眼睛:“因为活到最后的和你在一起的注定不是我,否则我会一直装下去,只要你喜欢。”
昭然怔怔望着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痛苦,心口绞痛。
郁岸读得出他写在脸上的痛苦,抿唇道:“我们是同一个人,不是吗。我在梦之花里过得更好,醉生梦死,为所欲为。”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
“嗯?”
“你真的喝下过安妮的真理药水?但既没疯也没自杀,安妮说你毫无波澜,为什么?你看到的是什么?世界的终极吗?”
“啊啊,不告诉你。”郁岸懒洋洋倒吊在礁石上,捡起手边一根坚硬的玻璃枯枝把玩,“我只知道我的人生真的像像素游戏里的英雄一样,我曾推理出许多支线结局,要不要听听。”
玻璃月季听不得be的故事,一旦听到悲剧就会枯萎,所以礁石附近才会堆满地枯枝。
“结局一,新旧世界相互交汇到崩溃的边缘,需要一位英雄舍弃自己,关上那座贯通之门。你选择就地羽化,失去的实力重回巅峰,用尽全力关上了那扇门,而自己功成身退,在六小时后灰飞烟灭。郁岸在你自爆后的金色碎片雨中用破甲锥自尽死亡,骸骨守在大门下,风化成土地的养料。”
昭然指尖颤抖,脖颈青筋绷紧。
“结局二,”郁岸舔舔嘴唇,将坚韧的玻璃月季枯枝抵在手臂上,慢慢刺穿皮肤,穿透小臂,血顺着枝条向下流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目光有些麻木,“体内有了日御核,就拥有了高成功率的嵌核机会,第一次开了头,于是他自残成瘾,嵌满一身畸核,密密麻麻,利用多核赋予的能力强行契定你,终身忍受能量即将爆体而出的痛苦,或选择剥离所有畸核将残破身躯永远浸泡在培养液里,每一次自我了断都会被永恒之轮锁血复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将在培养舱边陪他痛苦永生,成为他活着时的守墓人。”
“够了!”昭然痛苦得一拳击打在厚重的礁石上,礁石瞬间裂开,郁岸在礁石粉碎前轻身跳下来,眼眸灵动地望着他。
“如果你怕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同胞受到伤害,没关系,有人会料理这些事的,毕竟这件事也有利可图。”郁岸跳回冰海平静的水面,踩着玻璃月季藤桥返回中心小岛,朝岸边招招手,“有事再来找我,再见。”
蓝色玻璃月季长满岸边的小径,彻底遮挡住双方的视野。
郁岸坐下来,躺靠进被玻璃月季束缚着的昭然怀里。
昭然抚摸他的头发,拿起他受伤的小臂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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