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着呗,酒吧,会所乱窜,你猜我在干嘛我大概就是在干嘛啊。实话告诉你,来之前我还在和白思源滚床单。”
“不是的……”一种温习太久的绝望从尚在起伏的胸膛深处爆开,男人双目已经僵直如木株。
但是他拒绝崩溃,眼睛微红,吐息温和,深吸一口气又咯咯笑起来:“我不能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让你拍屁股走人的,我不要反求诸己了,我对你够好了,唯一的错误,就是相信了你瞬息万变的真心,在一个渣滓身上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你他妈能不能别一句话带四五个成语了有什么好卖弄的!我是好女人,好人,人!你是乱吃药的神经病!”女人一下把他推倒在大理石台面的餐桌上,挤进他的腿间。
“你三十六了还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的规则,虚幻的感受太危险了,”每一句话都让周红胃胀得想吐,但她都成功说出来了,她为自己道德上的退化感到高兴,烟气幽幽从她的唇珠两侧溢出,宛若毒蛇的獠牙,“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根本懒得管你,也懒得说坏话,你懂吗。”
男人被禁锢着,如同砧板上的鲜美骨肉泥,挣扎扭动,狂躁又焦灼地大叫:“你能不能别这么爹味的说话了,你究竟有什么立场管着我!你谁都不是!好他妈的的烦。”
“还懒得管?我陪酒陪到吐胆汁的时候你管了吗!恩师去世我一个人咬牙承担所有项目,所有人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你管了吗,葬礼上哭晕倒被洋记者嘲讽演戏的时候你管了吗,几个月前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无数次恳求你回来管管我的时候你又管了吗!”
“你管不了,你冷血着呢,喂不熟的狗,你在那骚货的温柔乡里面快乐着呢,你在陪她买衣服陪她出国旅游,你这个死骗子,死同性恋。”
“我想信你,我想过信任你啊!是你骗我!”
他彻底无意识地哭起来,泪水濡湿鬓角,让那蛛腿一样的发丝狂乱地在双颊潮红的皮肉上爬行。他反扣住周红的肩膀,濒临疯狂地摇晃着她,十指像一根根钢丝缆绳收紧几乎勒进她肉里。
“这些年我都以为你死了,难过了支撑不下去了我要带着你的理想活下去,我要变成好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要高看我,那时候我就要和所有人说我有一个姐姐,她是世界上最爱我和我爱的人,如果她还活着她会更厉害,你为什么要来毁掉我心里的姐姐!我把她藏好了你又来弄坏她!”他仿佛不认识周红,含恨的目光如钉子,狠狠钉在她脸上。
“我真想知道我究竟骗你什么了,真牛逼啊真牛逼,”周红毫不畏惧,和他对视起来,饶有兴味地捏住他的下巴,皮笑肉不笑,“我又成同性恋了,白思源他妈的是男的,周兰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究竟骗你什么了我又毁掉什么了,你完完全全臆想出了我,你想都想了,你既然都这么认为了,我真懒得解释。”
周礼群猛然摇头,灰色的虹膜在他眼白中惊愕地游曳,仿佛不堪负荷的晴天霹雳。
“周礼群,我太累了,有时候我只需要一些轻松的,快乐的爱,需要简单的,不需要动脑子的正常人的交往和情绪,就像两只小动物摇着尾巴分享骨头那么简单,而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觉得为我付出了一堆你的感情特别特别高尚,其实——”,周红扯扯嘴角,逻辑通顺一针见血,“其实你只对我输出了垃圾搞得大家都特别不高兴不是吗?”
“呵……你可真是……”周礼群瞠目结舌,他几乎都要说,周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良心,最无情的女人,但还是瞪着眼睛不让眼泪再掉下来,轻笑一声,没说出口。
“看,你又这样,我没脑子去读懂你的欲言又止,你的隐忍了ok?!委屈样他妈的给谁看!你对其他任何人都和卖笑的似的,从小到大我为什么要为你的患得患失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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