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下室内,昏暗的灯光下,腐朽的木桌上,血红色的召唤图案刺目又令人疯狂。
凹凸不平的桌面上,线段交杂在一起,复杂又极具美感的图案发出渗人红光。
木桌前,虔诚的邪教信徒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吟唱着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图案染上黑色,邪教信徒周身弥漫起黑雾。
黑雾浓郁压抑,霸道地掠夺着空气,让人喘不过气。灯光在黑雾对空气的掠夺中,逐渐被笼罩。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召唤图案在黑暗里发光发热。
教徒们见此情景,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脸上的表情愈发灿烂可以说扭在了一起。他们身处极致的兴奋中,沉浸在无限的幻想里。
“我们,我们终于,要成功了吗?”一个寸头男生出声,尾音都在颤抖。
领头人看着黑暗中仅剩的一抹刺目红光,道:“这是成功的象征。”
众人心跳加速,喜极而泣。他们等这一天等了不知多少年了。终于。终于要成功了么。
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的等待都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突然,黑雾散去,光再次从人们头顶上开始,照射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华丽繁杂的图案在黑雾散去后就失去了光泽,渗进了桌子里,直至消失。
众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像是被揪住了。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地扫过身后的祭品,开口道:“祭品不够,邪神不应。”
领头人眉头深锁。
“靠,又他妈要重弄,老子又他妈白干一次。”一个年纪二十左右,长相清秀的男人起身,转身,用力踹了一脚祭品。
没了呼吸的祭品被踹飞,尸体带着伤口在地面摩擦数米,留下了道越来越长的血迹,直至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才停下。
“准备一下,重干。”领头人说,“分工不变,期限为六天,祭品数量改为66。”
刚踹了祭品一脚的男人欲言又止,脸上变化着各种颜色,却还是接受了领头人的命令。
按照以往的分工,踹尸体的男人也就是许铩之和身材高挑面容俊美的男人也就是尉迟斩是祭品献祭流程的主要负责人,有时也负责绑架祭品。寸头男生张一五是这个教会里唯一一个高学历,召唤仪式的准备,自然而然就归为他负责了。细数,还有大大小小多达二十个的分工,都异常精细。这些分工,领头人卫阶全都要进行审查、管理,他不分昼夜长时间地管理教会,以至于面容樵悴,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邪神召唤的准备,在卫阶下令的那一刻便开始了。众人有条不紊,陆陆续续做起了属于自己的事。
出了地下室,回到正常压抑的世界,此时正是深夜。天空,漆黑深沉,重得能压死一个人。月亮,在邪恶的黑色里沉沦,在欲望的海里摆动身姿,在空中滑出一道痕迹,让黑色的天空逐渐被白色取代,让自己被太阳顶替。黑夜,迎来了光明。世界迎来了白天。
倒计时:5天
张一五交代了新的准备流程和任务。邪神召唤仪式点改动为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山村里。
倒计时:4天
的打法并没有人指点,反而愈打愈烈,一派欢乐。他们不似在享受游戏,更像是享受朋友的陪伴,为朋友开心。
又见,几个少年肩并肩手中挥舞着羽毛球拍,手法流畅帅气,似江湖侠客。他们2v2,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肆意挥洒汗水,充满了青春活力。白色在空中跳跃,舞姿婵媛。此时此刻胜利在他们眼中并不重要,“快乐”胜过了所有。
“我来我来,不能让他连胜!”一双小手握住乒乓球,挤在案前。
“啊啊啊,我不管,让我先来啊啊啊。”
“好好,你先。你一定要把他打下去!”好朋友让开了。
“哇,你这扣球,太狗啦——”无奈的话。
“跟你学的。”得意的话。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人在动。所有的过去和现在重叠。人成了一条很长的虫子。所有时间都叠在一起。人成了时间虫子。
声音全部交错在一起,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布。
思想,扭动着身体从耳朵钻进了脑袋里,啃食着仅剩不多的理智。
张流河要疯了。
他难过、嫉妒。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
圆月高挂在浓墨之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
“簌簌——”狂风席卷残叶。
风打在张流河的脸上,痛得他泪流满面。
“啊啊啊——”张流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泪珠一下又一下砸进湿润的土里。
直到双眸红得能滴出血,张流河才认命般地闭上了眼,倒在地上。
“我一定会有朋友的,我也一定会得到喜爱。我会的我一定会有的。”
这是他最后的呐喊,也是最后的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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