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这些构成了一个持续了八年的梦。
陆沿瓷不知道重拾那段被他剔除的人生是否还具有意义,但这个问题在今天有了答案。
白任栩认识他。
尽管对方对此只字未提,甚至表现的对自己十分疏远,陆沿瓷却觉得他和白任栩之间并不是很单纯的敌对关系。
陆沿瓷从小到大说是被众星捧月也不为过。他出生在一个文化背景复杂的家庭,因此他的眼界要比同龄人开阔的多,但他对于自己所拥有的知识见闻从来都是向上汲取,向下兼容,不矜傲自夸,不薄己妄菲。
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聪明又好看的小孩。陆沿瓷对于待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他能与八十岁的老人学打太极畅聊人生,也能和滑滑梯炸王板的小孩打成一片。他既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也是非主流混混眼里的好兄弟。
他就是那种招人喜欢又不引人妒忌的人。只要接触过他,你就会明白,原来真的有那种应该得到所有爱与美好的人存在。
但陆沿瓷的人生也不是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也有过被讨厌的经历,他唯一一次和别人打架,是对方用不堪入耳的词汇辱骂了他已逝的父亲。
即使是那次,陆沿瓷也没有情绪失控。他冷静地一拳一拳打在对方的鼻梁上,他学过格斗术,他知道打人哪个部位最疼且不致命,但他选择了最原始粗暴的方法。
可能只有在那一刻,他才展露出那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任性、冲动、鲁莽。
也只有那一次。
所以被白任栩疏远他并没有多么不好受,当众被拒绝也不觉得难堪。他只是好奇其中的原因。
好奇自己会影响到白任栩的原因。
对讲机的红灯猝然亮起,护士应该是忘了调频,对方焦急的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705的病人狂躁症发作,攻击了护工……”
“喂,能听到吗?”
“呼——喂?现在没有人能靠近705,705表露出极强攻击性,请求调动安保人员……啊!!!”
陆沿瓷从临时休息室出来,朝走廊内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几个护士围在一间病房前,那名具有狂躁症的病人不断地拿头部撞击门板,一下比一下剧烈,甚至能听到门锁晃动的声音。
护士见到来人,连忙道,“陆……陆先生,你怎么来了?你先回去,这里很危险。”
陆沿瓷捡起地上的电棒,对对讲机道,“喂,我是护工079,705病人狂躁症发作,具有明显攻击倾向,请求对705实施三级镇定。”
对讲机静了几秒,对面传来答复,“请求通过。”
“你们先退到一边,距离病房至少五米远。”陆沿瓷将对讲机别在后腰,取走护士手中的钥匙,“一会儿我会开门,病人可能会扑出来,你们先退后。”
随着护士们退到一旁,撞击声突然停了,整个走廊安静到落针可闻。陆沿瓷走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他按住电棒按钮,一下拉开门——
比人更先出现的是一支笔,陆沿瓷抬手挡住,笔尖扎进胳膊的同时陆沿瓷将电棒抵在病人的腹部,病人抽搐两下便晕了过去。
“陆先生!”
护士冲过来看到陆沿瓷胳膊上插着一支笔时,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她赶紧将人带到临时休息室。为了应对今天这种突发情况,处理伤口的药品一般都放在这里。
见护士脸色发白,陆沿瓷开玩笑逗她,“你说院长会不会给我批工伤费?”
护士边处理伤口边低声回答他,“院长不扣你工资都算好的了。”
陆沿瓷哇地笑了,“这么抠,你们有考虑换一个院长吗,你看我怎么样?”
护士抬眼看他,陆沿瓷做出说悄悄话的模样,“拥护我上位,到时候你让茸茸在哪拉屎都行,不扣你工资,考虑一下?”
护士成功被他逗笑了,方才那种低沉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护士给他包扎好,惆怅地叹了口气,“看见你这伤,我就想到了白医生。”
她将废弃棉签和纱布丢进专用垃圾桶,边收拾药瓶边说,“之前705也伤过白医生,那次用的是木棒,差点就扎进眼睛了。要不是姚医生出现的及时……”
陆沿瓷无意识地皱眉,问,“伤到哪了?”
护士指了指左肩,“锁骨。”
陆沿瓷回想起第一条白任栩洗完澡那次,原来那天滴在锁骨上的不是水,而是一道白色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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