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峤的手倏然握紧,眼?睛犹如藏了此夜无边的墨色。
“话止于此,起居郎慢慢掂量吧。”
季青珣并非不想杀了他,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替罪羊,之前对?公主府门客下手的事阿萝已经知道了,现在?上官峤要是突然死了,阿萝不一定信他是无辜的。
季青珣说完这句就离开?了,上官峤独自站到了夜半。
—
翌日,李持月捂着脑袋从床榻上起来?,记忆慢慢回笼,种种混乱逐渐清晰起来?。
她好像把季青珣好一顿折磨,和上官峤一开?始和和美美的,后来?却闹掰了。
该死,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季青珣的事要怎么处置,和上官峤的关系又该何去何从?
头疼,她痛呼了一声,不想了,费脑子!
秋祝听见一点?动静就进来?了,一溜的侍女跟着进来?伺候起身。
李持月卧在?秋祝怀里,享受着她给自己按揉额角。
春信正好把醒酒汤端了过?来?,一口一口喂李持月喝下,等喝完,公主终于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倒头把自己埋在?高床软枕之中,妄图再睡个?回笼觉。
“季郎君说,让公主醒了之后去寻他。”秋祝见她眉头皱得没这么深了,小心开?口。
这话正好点?到炮仗上了。
“去他个?大头鬼,咱们去书院!”李持月干脆谁都不管,爱咋咋。
秋祝连忙噤声,李持月视线又扫到榻边海棠花案上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这是什么?”
“是季青珣给公主的,咱们也没看过?。”
李持月拿过?来?打开?,竟然是几条针对?“糊名法”提出的意见,防止有人借此法浑水摸鱼。
昨晚他喝醉的时候,好像往她手里塞的就是这张纸,结果全被她丢了,现在?想来?,昨日他想说的就是这事?
确实是良策,但是没他季青珣,她自己就想不出来?了吗?
李持月团了团,又丢了出去:“让人带话去,季青珣不赶紧把韦家的事办了,就给本宫滚出明都去。”
放完狠话,她也不睡了,起身去了学钧书院。
院长在?知道公主的来?意之后,深知这是书院的大造化,当然愿意帮忙安排。
李持月也不想耽搁,和他说定了一试的日子,还?有到时的说辞。
在?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的上官峤,下了一夜的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他的眉眼?也如水洗过?一般干净。
李持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我知道你今日一定是会来?书院的。”上官峤一身简素青袍,立在?秋风中,风姿迢迢。
他是特意为了见她寻过?来?的。
见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李持月心中有点?酸涩,或许在?这般情浅之时断了,对?他们才是最好的。
她是一生?注定身陷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局之中,现在?奢求真情对?彼此来?说都是危险。
有了季青珣的前车之鉴,她的信任也不可能再随意交付出去。
将异路之人留在?身边,本就是不对?的。
上官峤见她失神,有苦涩漫上舌尖,“我们寻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好不好?”
“嗯。”李持月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廊道转角,一丛将枯的藤萝垂下,遮住了他们的身影,知情守在?不远处。
“昨夜的事,”李持月忐忑地开?口,“或许我们,不该再继续了……”
“好。”
李持月说得艰难,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的反应,谁知冷不防听到这一声“好”。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中的上官峤一脸的平静,李持月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刚刚说话了吗?”
上官峤又重复了一遍:“臣说,好。”
如盛满水的瓷瓶触地,李持月听到那?清晰的碎裂声。
好……
这样也好,这样她就轻松多了。
李持月也没想到话这么快就说完了,她赶紧转过?身,怕被上官峤看到自己眼?圈红了。
又勉强把嘴角扯开?:“那?就这样吧,我们各走各的路……”
反正也就难过?这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官峤根本没有半点?不舍,看来?是真的在?意那?些旧事,先前不过?碍于自己是公主,才说那?些好听的话罢了,也就是她蠢,竟然会被骗第二次。
哼!也好,她李持月也算看清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浅薄的男人罢了。
那?个?浅薄的男人在?李持月即将离开?的时候,上前了一步抱住了她。
李持月噙着眼?泪,低头看箍住自己的手臂闹不明白,这个?人不是说了“好”吗,还?抱她做什么?
上官峤似把她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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