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花香。
“这是哪儿?好漂亮呀!”白起绒蓝瞳忽闪忽闪,满是新鲜与兴奋。
烟生潋红唇微勾,眼里却未见一丝笑意:“青楼。”
“它明明是红色的呀?”白起绒不解。
看到它眼里对知识的渴望,烟生潋难得耐下心,指着屋外墙柱道:“看那楼,可是青黑色?”
“喔~”白起绒似懂非懂。
红门敞开,里面景色更是旖旎万千,堆砌鲜花的舞台上,身着轻纱罗衣的舞女们手抱琵琶,轻歌曼舞,飘来一阵甜腻的脂粉味。
“阿啾!”白起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哦。它抬起前肢,捂住被攻击的鼻子。
烟生潋抱着小狐狸到了三楼,两名侍女为他推开雅间大门,随后恭敬退下。寝殿内,红烛昏暗引暗香,大红罗帐悬于床梁,透过帷幔依稀可见榻上铺着鸳鸯香枕及蚕丝软被。
看起来就很舒服!白起绒从他怀里跃下,风一般奔向红床,然而还没跳上塌就被人拎住了尾巴。“放窝下来,窝要滚床单!”白起绒扭过头,发出软绵绵的啾啾声。
烟生潋拎着狐狸尾巴朝屋后走去。
屏风之后,氤氲袅袅上升,如梦似幻般缭绕半空,一扇花瓣形浴池傍着玉石假山,流水潺潺倾泻,搅动散落水面的牡丹。
白起绒登时尖叫连连:“不洗澡!不洗澡!”
烟生潋小时候也不爱洗澡,可他本就不受同族待见,污秽的模样只会更招嫌弃,只能趁夜深寂静之时孤身前往河边。后来他遇见了白绥,分明生在暗无天地的腌臜地穴,却依然一尘不染,弥散着山泉一般干净清冽的气息。
令人嫉恨。烟生潋眼神蓦然阴沉,抬手一扔。
“哗啦!”
白起绒重重砸入池中,幼年险些溺亡的遭遇令它对落水产生无尽恐惧,不断扑腾双肢拍打池面。一段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暴雨在回荡耳边,它被裹在湿冷却又十分温暖的怀抱里,浓重的血腥味与甘甜的奶香扑入鼻腔。
没能依赖多久,它就被丢进湍急的河流,转眼被大水冲没……
一只宽而有力的手掌托住后背,将它浮出水面。白起绒惊魂未定,本能地渴求更多安全感,紧紧贴住青年潮湿的衣料。
“妈妈……唔唔唔!”
烟生潋用手关住它的嘴巴,目光冰冷:“别撒娇,自己看水深。”浴池用于情趣欢愉,凿得并不深,水位甚至不及他膝盖。
才这么浅呀。白起绒恍然,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它仍有些怕,只敢绕着烟生潋周围玩水。确认没有危险,终于大胆起来,自学了狗刨,在池中欢快畅游。后面叫它起来,还把整个身体埋进池里,不肯出来。
烟生潋便不再管它。
玩闹间,白起绒忽然被一片雪光迷了眼,左顾右盼,发现是烟生潋在脱衣服。雾气逐渐稀薄,朦胧萦着古瓷般晶莹剔透的肌体,因为太过白皙,腹部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似被人硬生生徒手剖开,伤口未经处理任由鲜血淋漓直至自行愈合掉痂,变成一条扭曲爬行的虫尸。
“看什么。”烟生潋语气凶恶,迅速穿上浴衣,打了个死结。要是它觉得丑陋,呵,它必然觉得丑陋……心里刚升起狠戾,白起绒已经爬出池子,沾满水汽的毛绒身体抱上他的腿,焦急叫唤,“哥哥你快蹲下来,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烟生潋生平头一次被安慰,竟是一只连化形都不会的笨蛋小狐狸,心脏莫名发烫,像被黏稠滚热的浆糊包裹,恶心得难以适从。
“别靠过来。”烟生潋嫌弃地踢开小狐狸,过了会儿,又道,“过来,我教你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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