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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音从厚重的防盗门外传来,还是那样流畅又伤感。
这根铁链长,给予她较大的活动范围。俞安之小心将手指伸出笼子,一寸一寸将地上的书挪过来。果然还是那本英文版的《道林格雷的画像》,不知道是不是蓝言在她睡着的时候在这里看的。外文书印刷习惯都做得比较轻巧,俞安之两指用力,勉强将它夹起来,穿过笼子铁栏杆地缝隙拿进来。
这本书早有耳闻,多半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随手翻开一页:“世人所谓的不道德之书,其实展现了世界本身就有的耻辱,如此而已。”
这个鬼作者果然夹带了一些半生不熟的个人哲学私货,辞藻华丽却不知所云。蓝言不像是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人。
又一页:“真正困扰他的是他生不如死的灵魂。”
俞安之忽然觉得很烦躁,伤口刺痛又发着痒,扰得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四肢被这一方铁笼局限早已酸痒难耐,心口一把无名火涌上来,她狠狠江将书摔向笼子的门锁。
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去?
要这样一辈子吗?!
“哐当。”书脊砸在门锁上,门锁晃了晃,竟然掉落到地上…
是蓝言没锁门吗?
俞安之疯了似的燃起一线生机,攀着铁笼爬过去。
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俞安之爬出笼子,激动地喘息着,努力用无力的四肢撑起虚弱的身体,踉踉跄跄向门走过去。手勉强足以够到门把手上,深呼吸。要开吗?
万一这又是她游戏般的陷阱呢?
万一她此刻就在门外…
钢琴的乐曲声还没停。俞安之叹了口气,站站地缩回手。伤口还没好,此时出去就算门没锁也一定会被打得半死关回来。
她转向一旁的柜子,不如趁机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日后逃生的工具或者线索。
打开一扇柜门,柜子里…柜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令人疼痛,光是看见就想起那些过去以及未来可能的虐待。绳子,锁链,绑带,蜡烛,鞭子,项圈,钩子,面具,种种形状奇怪不忍直视的插入物。俞安之迅速关上柜门,捂住嘴,忍住自己干呕的生理反应。那一个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昏睡与清醒之间,蓝言对她做的事想起来几乎每一件都令人不堪回首。她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是拜这些东西和拜那个人所赐。
但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想办法。
她撑着膝盖打开另一扇柜门。门里有个老旧的木头箱子,像是电影里欧洲人用来装酒的箱子,打开盖子之间一些老旧的纸张,信件,与玩具,摆件,还有一些各式钱币与石头,像是个小收藏。箱子边迭着一些中文书,大致是童话故事之类的儿童读物和一些许多许多年前的老版课本。
俞安之取出一迭纸张翻看起来,其中皱巴巴的一页上像是贴了一张剪报,报纸新闻标题与内容全被剪去,只剩下一张照片,全家福里人面部五官都被打上了黑色条状长方形。只有其中的一个小女孩被打了马赛克,模糊了面部。翻过纸张,剪报背面写了些稚嫩的字体。
字迹被干掉的水迹晕染开来。俞安之在心里辨认,不觉念出声音来:“爸爸,妈妈,我很想你们。”
“20x2年8月9日。”
俞安之低眉还想要打开其中一个信封,忽然发觉门外的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俞安之连滚带爬地缩回笼子里,关上笼子。又在脚步声中颤颤巍巍地捡起锁挂上。
那个人打开门,面带笑意地走进来。蹲到笼子边伸进手指戳了戳她,像在逗一只小狗。
“宝贝,你呼吸好快。”
“怎么了?”
俞安之缩着身体低头抱紧自己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摇了摇头。
“小狗狗犯错后都会躲起来。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干什么坏事了?”
俞安之嘴唇颤抖着探过去,吻了吻她的手指,又抬起头来双眼含着泪哀求地望着蓝言,伸出软嫩的舌尖缠绕着轻舔。向有时她命令她做的那样,百般讨好。
蓝言呼吸顿了顿。收回手。
后退一步,坐到地上。目光深邃地透过笼子望向她。
“到我这里来。”
俞安之犹豫地看了看锁,不敢动作。
“你知道我不喜欢重复一句话。”她的语气又开始转换。
俞安之瑟瑟缩缩地在她眼前解开本就没有扣紧的锁头,推开门。所以又是蓝言先前就设计好了不锁门吗。
蓝言抬了抬下巴。
她识趣地低身爬过去轨道她面前。
刚接近就被她拽入怀里,俞安之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清冽味道。喜欢她的香水。喜欢肌肤久违地触碰到肉体的温度…她半分讨好半分情不自禁地吻她,坐到蓝言身上,解开她的衬衣,十指相扣将她压在身下,俯身吻她的小腹与隆起的胯骨。
封闭的空间里开始弥漫那种气息,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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