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的
还是白的
还是什么颜色都没有的……
我不记得了
记忆里最深处的是妹妹的那张脸，那时她刚出生，窗外阳光和煦，那是春天
我坐在床边，妈妈在昏睡，而我抱着妹妹，她正看着我，是很安静的笑容
是金黄的光，是淡红色健康的脸庞
是这个世界上，我对于“温暖”最尹始的定义
可惜，春天的珍贵意义，在于其短暂，稍纵即逝
而那冬天，才是最常见的，白色，才是人生漫漫长路的主色调
它覆盖了我的世界好多好多年
是一场，呼出的气，都能瞬间变成冰晶的寒冬
是白的
是妈妈纯白的裙摆，那是她幸福的模样
那是只存在于陈旧照片上面的模样，美好得像是幻想那样
照片上没有灰，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的
毕竟，如果不再看看原来的“幸福”，又能怎么忍受现在的不堪
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他还爱着自己，现在的一切殴打都是暂时的
只有“爱”，是最恒久不变的
她信了
只不过，她最后走了
不是因为她不相信了，而是因为她的爱给了别人
就再也没有我和妹妹了
她离开了，丢下了我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们，只有她所谓的“爱情”
妹妹只是一个她连抱都不想抱的婴儿
而我，则是她一次次解释关于“爱”的工具
“都是因为你长了这个身体”
她总是一次次说着，在我护着她不被那个男人殴打之后，亦或者是她每次看完那张照片之后
因为我的这具不同于人的身体
所以一切的抛弃都有了理由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是黑的，墙角缩着被那个男人殴打时候的黑色，也是每一次清醒后的世界，黑的中有着好多很远很远的光圈，摸不到，握不住，就连伸出手去触碰，都像是虚妄
像是溺了水，无尽下坠
每一次我妄图伸出手，抓住光圈，都只是会让我陷得更深了一点，一点，又一点
他人只是新的地狱
在我被那唯一让我真心想要结交的朋友背叛了之后，我就明白了
不早
但也不晚
只有自救，才是唯一能让我脱离这片死水的方法
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妹妹
她是我的一切
可，若是，我连她都失去了呢
是白的，是黑的，密密麻麻的，糊作了一团
我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我站在昏暗的楼道口，透过指尖缝隙看向手中的那张纸
是一份，边角皱折的诊断书
那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病
只需要钱
可我最没有的，就是钱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才能，拯救我的一切，我的所有
我该怎么办
那是一个向我扑来的身影
在光影交错的喧嚣世界里，就像是一朵轻轻的雪花
可他本人不轻，反而扑了我一怀，满满当当的，让我都踉跄了几步
像是醉了
本该不多管闲事的
理性总是会给出最优解，可莫名其妙的各种因素才是揭晓最后幕布的那一股风
我把他送到了酒店里面，将他抗到了床上的时候，他看起来不太舒服，拉扯着衣领
我帮他把衣服换了下来，被子盖好
然后就发现，我被锁在了这个房间里面
我出不去
这是一场少爷的游戏，而我只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那扇门是关着的
我出不去
可是，这个人，很奇怪
那是早上，是紧闭着的窗帘都无法阻拦的光，是胸口上的莫名重感，是醒来看见的脸庞，那么生动，比起昨天的醉酒模样要鲜明得多，就像是一道很好看的色彩
但是他一张口，我就发觉，他跟那些有钱人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所以我在期盼什么
越发懊恼，导致越发沉默，可莫名的，我想起了昨晚他扑向我时，那只是短暂的一瞥
那双眼睛，哪怕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下，哪怕已经失去了清醒
可，很好看
是，人生中的一抹，不那么寻常的黑色
所以我说了实话，而不是去编一些似乎更符合这个场景的假话
他最初似乎不信，情理之中
直到我在他的注视下走出去了之后，我才恍惚地感受到心跳的猛烈
就连被他踩过的腹部，似乎也泛起了一片片滚烫的波浪
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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