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样的场合自是不会让女子去参赛。
况且这有什么好比的?
康王坐于左首席位,不疾不徐地答道:“我大黎亦是不缺擅骑射武艺的女子,只是女子有更擅长之事,这比赛就如同练兵打仗, 本是男儿该操心的事。”
康王一家在大黎初定时镇守过西境, 近几年才被朝廷召回, 居于淮南一带, 西蕃之人皆对其有所耳闻,呼伦谟也自是识得。
“康王此言诧异,久闻大黎曾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女将,我朝也有能兵善武的女子,桑格公主亦是在十二岁猎得一只白狼,受万民敬仰,可见这打仗习武并非全然是男子之事。”
桑格本已在席上微醺,听到呼伦谟出言,眼睛从酒盏上抬起,凝视着呼伦谟,已是明白此举用意。
大黎若因此丢了颜面,自是不好推拒西蕃送来的婚事。
不过是想把她送给大黎,造势罢了。
桑格摇了摇头,便听呼伦谟继续说道:“大黎既崇武,又出此等女中豪杰,为何会以女子参赛为耻?难道这位女将是徒有虚名?”
沈轩闻言,微微抬眼,如鹰的眼眸带着锐利锋芒,盯着呼伦谟。康王亦是轻轻转着酒盏,神情不悦。
席间仿若铺满冰霜,寒气迎面而来,却是无人答话。
呼伦谟转而又道:“我们桑格殿下本欲上台比试,可竟是寻不到女子参赛。这席下坐着的女子也不少,可有人愿意同殿下比一场射箭?”
台下坐着的大多是武将家的女眷,可无人敢去迎战。
卫明姝攥紧拳头,若有所思。
这来使分明是在挑衅大黎。呼伦谟既是敢说,那这桑格公主定不是徒有虚名之人。比赛输了,顶多被嘲笑技不如人,可若是无人应战,那便不战而降。
她想去应战,可不知道比什么,这场比赛很有可能会输,她亦不知输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呼伦谟见此形势,戏谑道:“大黎泱泱大国,竟是连一个会武的女子都找不出吗?”
他见无人应答,便转过身用胡语对身后来使说了些什么,那些人纷纷捧腹而笑。
呼伦谟面露得意之色,扫视了一遍席间,继续问道:“久闻康王妃盛名远扬,曾经更是同康王驻守边关,救助四方,可愿与殿下上台比试一番?”
谌良前些日子刚同曾家三姑娘定了亲,本在与康王妃置气,听闻此言却也是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我母妃长那公主近三十岁!真是恬不知耻!”
康王喝住谌良,坐在一旁的康家三公子谌岸也慌忙拉住他。
呼伦谟没将此人放在眼里,继续望向席间,“叶将军别来无恙,小辈这是头一回见叶夫人,不知叶夫人可愿上台比试?”
那叶家夫人乃是名门闺秀,叶将军镇守西境之时,叶夫人便待在京城养育儿女,未曾跟随前往,对骑射武艺一窍不通。
见叶家沉默,呼伦谟更是多出了些底气,又接连问了几个武将,随后眼睛锁向一处。
“卫将军和卫夫人我也曾见过几面,不知卫夫人可愿一试?”
卫明姝听到此处,不由心头一震,抬头望向对面卫家的坐席。
她从来没有听过别人叫阿耶卫将军,可万万没有想到是在这种状况下,那语气中尽是嘲讽。
宴席中众人也是愈发愤怒。
卫家之事也有不少人听过,甄玉姮早年些年正是因着随夫征战,恰遇寒潮来袭,敌军来犯,这才伤了身子,西境之人怎会不知!
这呼伦谟将曾经驻守西境的将领全都点了个遍,分明是在羞辱他们大黎。
卫明姝仍盯着甄玉姮枯瘦的身影,双手紧攥成拳,深吸一口气,终是做了决定。
她有自己的脸面,可她绝不允许别人践踏她父母立下的功勋,即便要出丑,即便明知那桑格别有所图,她也要一试。
正欲起身,沈轩却是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站了起来,“卫夫人为我大黎安定多年缠绵病榻,来使提议着实不妥。吾妻乃卫家独女,若公主愿意,吾妻愿代为迎战。”
台下皆是有所忧虑。杨玉瑾还未与太子成婚,跟着世家姑娘们坐于后席,也为卫明姝捏了一把汗。
后席质疑声不断,王四姑娘悄声道:“这卫明姝平日在世家面前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沈将军也真敢为她作保,她能成吗?”
刘家姑娘之前在卫明姝面前吃过亏,虽是不想承认,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可如今也就她一个人愿意去应战,能赢也那也算她本事了,输了也是她自己丢人!”
就连谌良也也面露忧色,他曾看上过这小娘子,那娇滴滴的小美人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沈轩就这么把人推到台前,着实有些不厚道。
卫明姝被他这么拉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惠帝也蹙起眉头,向她确认道:“沈夫人可愿与公主比试一番?”
卫明姝手指微动,那人攥得愈发紧了些,她回过神,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对面卫家的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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