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疑心重,或是大限将至,前些时日疑神疑鬼,心思全然不在西境战事上,反而在这时处理了一批朝臣。三皇子的母家被查抄,魏丞相入狱,沈家被安了个谋反之罪,连太子都被调出了京城。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时人不禁感叹,当今圣上老矣,这些时日病着,脑子也是糊涂了,生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会重蹈宣帝的覆辙。
是以惠帝将朝政交给二皇子时,众臣不禁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二皇子平日虽饱读诗文,可终究不懂朝堂之事。
好在淮南康王如今在京城,圣上病后不久,便又下了道旨意,令康王辅佐二皇子监国。
宣帝在时,康王乃为数不多的清臣,为官时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虽后被贬黜,可一直有个清正廉明的名声。
朝臣皆是心照不宣,圣上这是不肯收拾这堆烂摊子,要安心养病,将朝事托付给这位皇叔,于是均听其号令行事。
这也算是圣上这几月来所做最明智的决定。
康王将朝事处理的井然有序,西境也终于派去了援兵,得大臣纷纷称赞。
如今乾和宫早朝,龙椅之下并排摆着两张宽椅,二皇子听朝臣回禀,而做决断的却是康王。
本是一切都在恢复秩序,京中却忽然接到睢县八百里传信,言北境之军于冀州边境集结,本该死去的叛贼沈轩兵临城下,欲见帝王。
御史中丞当朝痛骂,“沈家分明就是要趁西境战乱造反!”
冯霆淡淡瞥了一眼,又抬眼看了看座上正襟危坐的康王,说道:“大人先平平气,王爷不是前一阵才整军准备北伐吗?去的路上灭了不就是了。”
左威卫程叙道:“冯大人此言差矣,此人猖狂,若不即刻派兵歼灭,恐要伤我军士气。”
冯霆笑了笑,没再多言,“鄙人一介文官,程将军此言有理,倒是鄙人无知了。”
程叙没再理会,手持笏牌站出,“末将愿领兵,即刻出兵前往冀州,定取反贼项上人头。”
康王没有立即回话,转头问道:“二殿下以为呢?”
“沈将军信中说,若是见到父皇便肯退兵,并非要谋反……”
话还未说完,便被吏部尚书打断道:“二殿下此言诧异,沈贼分明已反,此举乃欲挟皇室中人,殿下莫要听信此人之言。“
康王接道:“二殿下还需多想想,此人之言着实不可信。”
“就是。”刑部侍郎喝道:“那兵部尚书多日不曾上朝,分明就是与沈家沆瀣一气,臣恳请立刻将京城卫家和沈家之人收押,挫挫他们的威风。”
朝中众人纷纷应和,二皇子听到此事牵连到了卫家,一甩衣袖,“够了!今日朝会就到这儿!本王头痛,此事休要再议。”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康王起身,“诸卿稍安,收押沈家之事,本王会劝二殿下想清楚,至于卫家,毕竟同二皇子母家有关,还是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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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快步出乾和宫,向淑妃所在的瑶华宫而去。
然而门口却有侍卫把守,“淑妃娘娘抱恙,殿下请回。”
“你们”二皇子手指抖动,在殿门口来回踱步。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二皇子回头,只见康正不急不缓负手而来,站定在他身旁,“二皇子还是以国事为重,等淑妃娘娘身子好了,再来看不迟。”
“你竟敢用我母妃要挟我!”二皇子大怒,扫了一眼四周,怒喝道:“你们都要造反不成!”
门外守卫跪成一片,却未有一人开门。
康王静静瞧着,待二皇子冷静过后,才开口道:“二皇子还要改改这冲动的性子,太子在同州遇伏,下落不明,若当真不在,殿下便是一国储君。”
二皇子早已不再顾及对长辈该有的恭敬,“你住口!你到底把我母妃怎么样了?”
康王并未答话,只剩了二皇子声声质问。
忽然,门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本宫无恙,让我儿进来。”
门口的侍卫都看向康王。
康王思索片刻,淡淡开口,“放他进去吧。”
二皇子冲进房门,康王跟着走进殿门。
只见淑妃梳着端庄的发髻,端坐在宝座上,“还请康王殿移步,本宫与二皇子只是说些家常事,要不了多长时间。王爷在本宫这瑶华殿中待太久,传出怕是要遭人非议。”
康王多看了几眼,只着人在外面听着,转身离开瑶华殿。
淑妃听到门外没了声音,骤然卸了力。
“母妃!”二皇子蹲下身,眼底已经含了几滴泪,“他们把你怎么了?”
淑妃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没力气罢了。”
甄家和李家连同淮南康王,意欲夺权,她和皇后早已成了两家的弃子,被软禁在这宫中。
而皇后如今的境遇只会比她更差。
淑妃抚了抚二皇子脸庞,“你看你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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