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拎出来,他大略想过,心中就有了数。
钱阆士是明承三十年的进士及第,榜上有名,却奈何出身寒门,当初也只得了个七品的外放官,并没有资格留在京城,更进不了翰林院。
说起来也巧。
明承三十七年,钱阆士在河南道为官,正赶上魏夫人胞兄履任往河南道去。
一来二去,便就认识了。
到了明承三十九年,钱阆士由魏氏举荐进京,入了礼部。
到如今又十四年过去,他一则有魏氏提携,二则自己也清直能干,三则也确实熬出了资历,若是不出意外,王尚书辞官后,礼部尚书的缺就该轮到他顶上。
郑氏在京行事张扬,郑双宜姊妹同姜莞到底对付不对付,外人说不清,做长辈的不会不知道。
钱阆士今日行事,多少有些公报私仇的意思了。
但赵禹懒得管,更不可能当殿揭破。
郑家是活该。
只是可见全然清直之人也太难得些。
知遇之恩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高高举过头顶的,永志不忘。
朝堂上有没有能为郑氏说话的人呢?
那可多了去了。
别说与郑氏交好的人家,就算是晋和帝一个眼神示意,也会有人站出来为郑氏一族开脱。
然而今日,一个也没有。
因为晋和帝听完钱阆士的那番话之后,面色阴郁又铁青,甚至没有容钱阆士继续说下去,默了半晌后,负气而去。
留下金殿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又不少为钱阆士捏一把汗的。
顾怀章咬咬牙,提步靠近赵禹:“肃王殿下,官家动了怒,殿下不去规劝一二吗?”
赵禹其实不想去。
他知道父皇因为什么生的气。
但超臣此刻无人敢入福宁面圣,只有他了。
赵禹深吸口气,扫量过钱阆士一眼,见钱阆士面色不佳,他才叹气:“钱侍郎不必忧心忡忡,既然你所言句句属实,父皇一向是非分明,即便生气,也未必就是生了钱侍郎的气,还是尽早出宫去吧。”
钱阆士得赵禹一句安抚,悬着的一颗心骤然落回肚子里去。
他又下意识去看顾怀章,但见顾怀章也冲他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放心,与二人辞别告礼,匆匆迈出太极殿,出宫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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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内气氛压抑的很。
晋和帝的确动了肝火,连李福也劝不住。
偏偏今日殿上事皆是牵扯到郑家,也没法子到含章殿去请郑皇后来劝。
正大气不敢喘呢,赵禹来了。
李福暗暗松口气,看晋和帝并没有不肯见的意思,便提步往殿外去迎了赵禹进门来。
等把人迎进了东次间暖阁,他才猫着腰又退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暖阁的小门。
就要入三月了,天早没那么冷,连地龙也都已经不再烧起。
暖阁小门一带上,屋中热腾腾的,反叫人心底生出三分躁意。
赵禹请安叫父皇,人站在原地没有动。
晋和帝抬眼看他:“你替谁来求情?”
他语气虽然不好,却还是摆着手叫赵禹坐下说。
赵禹往他斜对面的官帽椅去坐,腰杆挺直,人坐的相当板正,不答反问:“父皇想让儿臣替谁求情?”
晋和帝一时无话。
良久后,他咬了咬后槽牙:“大郎,郑氏近来风光得意,但是西北的事情,也确实多亏了郑家送去的粮食,你怎么看?”
赵禹的笑容是泛冷的:“郑氏缘何能在户部连番哭穷的时候拿出那许多的粮食送去西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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