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着短小的四条腿,颠颠地跑过来,把叼在口中的骨头状咬棍吐到希克利的脚下,坐下来,张大嘴、吐着舌头,热情地盯着希克利。
“马上就来!”希克利高声回应道,弯下腰捡起咬棍,扔向伊芙琳的方向。
安迪向离弦的箭一样奔了过去,圆润的小屁股在奔跑中拼命扭动。
人们必须承认生理条件所带来的无可替代的优越性,就好比在所有的狗狗里,柯基肥圆的屁股绝对是最具有观赏性的,动起来时那抖动的电臀简直像一颗饱满的、颤巍巍的、随时可能抖破薄皮爆出果肉的桃子,哪怕不是变态,盯着看久了,估计也会生出咬上一口的冲动。
希克利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
刚认识时的场面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他们还在电梯里有点拘谨地说话——主要是希克利自己拘谨,伊芙琳似乎没那回事——昨天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有点尴尬,今天,他们就已经带着食物和小狗一起到公园里野餐了。
希克利不敢问伊芙琳那个问题:我们是在约会吗?
他们没有在约会。
哪怕他们两个人是年龄相仿的单身人士,又在双方都有空闲的时间里一起出门玩耍,伊芙琳带了各种食物和饮料而他带了野餐需要的各种工具比如地垫和小帐篷;哪怕他们在认识的这些天里本来就经常聊天,互相分享了各种有趣的想法;哪怕伊芙琳看上去真的挺喜欢他,而他也觉得和伊芙琳相处是件堪称享受的事……
见鬼,他们确实是在约会。
至少这一次肯定是。之前的每一次都能说成希克利居心叵测的接近,是他蓄意制造的,他能把事件的过程和进展都控制在手中,那么这一次,由伊芙琳发起的邀请,就绝对远远超过他的计划了。
不过,私下里希克利可以跟自己承认,其实哪怕是他在主动接近的时候,他也不是掌控事态发展的那个人。
伊芙琳的性格实际并不强硬,尽管有各种各样的突发奇想,却也并不强求希克利顺着她的节奏走。是希克利自己方寸大乱。一旦他意识到伊芙琳在盯着他看,等他的反应,他就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到只能依靠本能。
常识和逻辑足以让希克利得出“我喜欢她”的结论,然而,希克利深知常识与逻辑都一文不值。
这么比较当然很不公平,但他前阵子在斯特兰奇、在亚度尼斯、在康斯坦丁面前时的状态比在伊芙琳面前时更像是心动……心脏狂跳不止,体温急剧升高,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那感受可远比在伊芙琳面前时激烈。
“你在想什么?”
伊芙琳好奇的声音打断了希克利的思绪。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在想,和你相处的时候,我有多强烈地感觉到我是我自己。”
伊芙琳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一瞬不瞬地望着希克利。她小口地喘着气,手指把玩着贴在腰间的细长腰带。
希克利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有些话想想也就好了,真不该说出口。
一说出来,整句话的意思就变味了,哪怕他其实并没有那种意思,可它听起来真就是那种意思。然而,都说不过脑子的话是真心话,他到底是不是有那个意思?希克利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他甚至搞不懂“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嘿。”伊芙琳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缠,而是笑着说,“你下个月能请到假吗?要不要跟我出去玩?”
“我不太确定……”希克利说得很慢很慢,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思考的时间,“要去多久?具体是什么情况?”
“要去多久都可以啊,我姐姐他们可能至少要呆两三个月,我们单纯去玩的话,想多久走都可以。”伊芙琳说。
原来不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出行。希克利轻轻地深呼吸,试图将脑子深处那些乱糟糟的情绪,那些喜悦失落、庆幸失望全都吐出来。伊芙琳微微偏着头凝视他,侧身斜坐的姿态优雅而曼妙,仿佛一缕轻薄半透的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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