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很长时间。我的心情很好。”
“你心情好的时候比你心情差的时候狗屎多了。”康斯坦丁恶狠狠地说。
“我是在夸你呢。”
“真是谢谢你。”
“说来真是奇怪,我真诚地夸奖别人总会得到这种反应。”亚度尼斯摸不着头脑地说,“人类就是喜欢漂亮但毫无意义的外交辞令啊。”
“都有哪些倒霉蛋被你真诚地夸奖过?”
“主要是你。”亚度尼斯说,“还有布鲁斯。还有……”一个缥缈的名字从他的唇边飞过,亚度尼斯停顿了一会儿,改口道,“你们两个。”
“可怜的布鲁斯。”康斯坦丁诚恳地说,“别折腾他了,他也怪可怜的,光是遇见你就用光他这辈子的霉运了。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好人。”
“我改写了他所有亲人死亡的命运。”
“……突然之间他对你的执念和容忍都说得通了。他爱你这件事也变得很有道理。怎么我就没轮到这种好事?”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
“我的……”一长串名字从康斯坦丁的心中飞过,每一个名字都代表悔恨、绝望和痛苦,“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说我害过的人太多你也顾不过来。”
“是也不是。”亚度尼斯说,“可以说,我消除了那些对你来说不那么重要的,以及我自己不太喜欢的。我保留了你重要的部分,那些促使你成为你的部分。”
“‘你不太喜欢的’。”康斯坦丁重复道。
“哦。你被一个恶魔骗了,略一部分,你和他的后代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略一部分,他们全都死了,灵魂被恶魔抓在手里。”亚度尼斯温和地解释,“我把这些去掉了。”
“行……吧?”康斯坦丁很不确定地说。
他实在不知道该在这个消息面前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有过自己的孩子,那听起来过于不真实了,虽然在“被骗”这一前提下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
“行吧。”他确定地说。
“假如你有孩子,那只会是你和我的。”亚度尼斯又说。
康斯坦丁惊恐万状:“不要孩子!没有孩子!我不怀!我不生!”
“假如只是这种过程让你感到困扰的话,母亲可以代劳。”
“见鬼,不。”康斯坦丁厉声呵斥,“你到底怎么回事?对你的母亲放尊重一点!”
“相信我,让她孕育子嗣就是最令她感到喜悦和幸福的做法。”
“——话又说回来,爱戴母亲也不能由着母亲的性子来,尊重别人要建立在尊重自己的基础上。你如果这么做虽然尊重了她,但不够尊重自己。”康斯坦丁丝滑地接了下去,“而且还很不尊重我,尤其是不够尊重我。”
“别害怕。孕育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你不喜欢过程的话,我们可以只享用前奏。”
“……我他妈。”康斯坦丁服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心情,又后知后觉地在细雨中裹紧风衣,竖起衣领,“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专门来逗我的吧?!”
“你才看出来?”亚度尼斯笑着抚摸康斯坦丁的脸颊,“有时候你真是,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康斯坦丁打掉他的手,亚度尼斯不以为意地放下,也学着康斯坦丁竖起衣领。细雨朦胧地落在他们身上,路边的行人和他们一样不紧不慢。有一瞬间康斯坦丁感到无比强烈的空洞和悲伤,他控制不住地想到年轻的时候,深夜里他同一群和他一样无处可去的家伙厮混,篝火毕剥作响,酒精和药物令视线模糊,世界荒唐又迷幻。
而今那火光又燃烧起来。不是篝火,而是亚度尼斯肩头那只小魔鬼咳出的火星与血点。那奇异地令亚度尼斯洁白无瑕的面孔染上醉酒般的熏红,他的瞳孔在细雨中波光潋滟,侧首看来时竟然无尽深情。
那既不够真实,也不够虚假。亚度尼斯最令康斯坦丁头痛的就是他既不真实也不虚假。仿佛透过万花筒观察世界,要从无穷的形态中寻找某一种情绪,那是徒劳的努力,堪比西西弗斯一遍遍将石头推上山巅又坐视它滑落山底。
假若你只能在荒诞中寻找爱意,怎么能不将荒诞本身视为爱之本身呢。
“你过来是干什么的?”康斯坦丁孜孜不倦地问。
“你知道么。”亚度尼斯答非所问地说,“从未有人能坚持着问我同一个问题。太怕我,太爱我,或者把自己猜测的内容作为答案并接受了这个答案。”
“所以你为什么过来?”康斯坦丁问,“你从不主动来找我。我是说,除了我快死的那种情况。”
“我吃饱了。”亚度尼斯回答。
“那不是我问的。”
“我想知道吃饱之后见到你是什么感觉。”亚度尼斯说。
“噢。”康斯坦丁平静地说,“你感觉到爱了吗?”
亚度尼斯若有所思地眺望天空,又转头看着他。很长时间里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而后就在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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