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祥摇摇头,将那女人仔细看?着,她也听见?此处喧闹,撩动眼波朝他微微一笑,唇畔小痣像极了一颗醉人的梨涡。
要命!黄瑞祥汗毛直立,这女人和当年那冯家巷口的沽酒妇人长得有些像!
其实并没有那么像,就连青娥长什么模样他都记不清了,就记得她有颗梨涡,笑起来很是风流。
黄瑞祥连忙将这发现说给席上众人,顺带将五年前他被那沽酒妇人反咬一口的苦水也吐出来。
“我起先以为他是为了冯知玉,后来一想,我妻弟当年定然和那妇人有些首尾,要不他能急成那样?”
“哈哈,你还敢说你妻弟坏话?当心他哪天给你使绊子,抓你进?大?牢,治你个色胆迷天的罪!”
一番玩笑,众人推杯换盏,忽听有人轻叩房门?,几人都扭转头去,竟是一位器宇轩昂顾盼神飞的锦衣公子,黄瑞祥倒吸气又是一阵回想,猛然绽笑,起身拱手。
“是你啊!洪文兄弟!”
“南风兄,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江之衡以手中折扇点指隔壁,“我就在那儿?坐着,听得你说起冯家的事,才确定你说的是时谦。”
黄瑞祥脸上一下挂不住,干笑道?:“开几个玩笑,都是说了好?玩的。”
“这有什么。”江之衡也笑,“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想开他玩笑随便开,我有时背着他说得更滑稽。南风兄,可否请我喝上一杯呐?”
“来来来,请坐。”
这晚上黄瑞祥与江之衡喝个微醺,也得知江之衡眼下在国子监,长居应天府,便说好?经常出来小聚。
花魁也选出来了,就是那蓝衫女,她名叫香雪,让个富商豪掷千金送上了花魁宝座,往后的一个月里,旁人要见?她,可得舍得砸钱。
冯知玉无意间?得知江之衡与黄瑞祥厮混,霎时拧眉不语。虽说江之衡当年在江宁也是个排得上号的纨绔,可他素来看?不上黄瑞祥这等?人,绝不会与之为伍,怎能和他称兄道?弟,吃酒谈天。
上个和江之衡走得这么近的人,还是冯俊成。人家现在是当朝吏部郎中,国家栋梁,奉谕旨巡抚浙江,他黄瑞祥又是个什么东西?
冯知玉想起那日江之衡问的那个问题,不由得留了个心眼。
那边国家栋梁冯大?人叫王斑拟了一份欠条,五年前前后后,合计一四十两白?银,五个月内叫青娥还清。
寻常佃户一年进?益五到三十两不等?,扣除日常开销,极难攒下钱来,青娥拿给秦孝麟的银子里大?半出自冯俊成当年那一百两。
要让她五个月还清一百四十两,真乃天书奇谈。
不过,冯俊成本就不指望她还钱,她晓得,五个月,大?约是他留在钱塘的时间?。
“青娥姑娘?青娥姑娘。”王斑将文书推给青娥,食指在角落点点,“青娥姑娘,等?会儿?画押在这儿?就行了。”
青娥回过神来,颔首去按殷红的印泥,作?势就要画押,“好?。”
王斑一个措手不及,去夺欠条,“青娥姑娘,我先把写得什么念给你听。”
“不用,我看?得懂。”青娥探身将身契接过来,见?王斑错愕,她笑着解释,“就是这几年一点点学的,能认很多字了,不然哪敢孤身带着茹茹,早让人欺负死了。”
话说一半,她顿了顿,笑起来,“看?来女人识字也没什么用处,人家要欺负你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她说这话时冯俊成恰来在屋外,因此没有进?屋。不料茹茹抱着花将军从草棚钻出来,叫了他一声大?老爷。
冯俊成背手转身,就见?小姑娘抱着小花狗,身上脏兮兮盯着自己瞧。他眼睛落到她脖颈上的红绳上,就是这条红绳,牵着那块平安扣。
青娥看?过去,未加迟疑起身迎人,“大?人,进?来坐,我正要画押,待按完手印这就给您看?茶吃。”
她把那身契粗略看?了一遍,其实根本没仔细留意上头说的话,就将手印按上去,还给王斑,而后踅身到院里打水洗手,烧水煮茶去了。
一气呵成,没有犹豫,就好?像即便冯俊成要把她卖了,她也没有意见?。
青娥看?茶给他,笑盈盈真像五年前那个沽酒的妇人,“大?人请吃茶,别客气。”
冯俊成将那文书拿起,“你不仔细看?看??”
青娥将茶杯推给他,“看?了,够仔细了。”
“你看?时限了吗?”
“五个月,是不是?”青娥眨眨眼,“要真还一百四十两,莫说五个月五年,就是五十年五百年我也未必还得清。”
“那你这就按了手印?”冯俊成乜目向?她,“你可知道?还不清这一百四十两的后果?”
“不知道?,上头也没有写。”青娥将他看?着,笑意缓缓收敛,“我还想问问大?人,要是我还不清这一百四十两会有什么后果?”
“尚未想好?。”
冯俊成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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