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现在要这点面子,回头还得丢更大的面子又去追。他脑子又没毛病。
嗯,有毛病也行,反正他的说辞是张口就来,甚至都用不着他下的勾子。他能直接去找宋涵,也许是下个月,也许是明天,他能开口就不要脸地说,对啊,我是说算了,我后悔了不行吗,或者是,对啊,告辞嘛,告辞又不是说不能再见面,古人辞行还得写诗期待重逢呢。
诸如等等,他没对谁这么认真过,没必要为了一个李淇风就放手。
李淇风也不配让他放手。
只是宋涵和李淇风那八年明明白白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确实心有不平,他有预料自己的心态,却想不到那酸涩比他想的还猛烈。
凭什么啊,凭什么宋涵付出的真心却只得到这样的结局。这不应该,他为宋涵不值得。
甚至,他第一次有一种想法,如果李淇风能让宋涵过得很好,他可以放弃和宋涵的相遇。
八年太久,也太痛,他差点失去一条腿,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他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结局。
宋涵也太傻了,他也有点埋怨,该让这个小傻子长点记性。
只是宋涵风尘仆仆的过来,不是为了猫,而是为了他,让他惊大于喜。
果然啊,感觉是不会错的,这就是值得他去等、去追的宋涵。
“哎呀。”张邈远叹气,没说那一半隐晦的心酸,而是拿另一半可以玩笑的心酸说,“我还说做这么久备胎,多少还是得给自己找回点颜面不是?你说要是以后我们成了,出去吃个饭人家问我的恋爱史,我说我备胎上位,你说人家得怎么瞧我?”
宋涵笑了笑,又伸手去招张邈远。
张邈远靠过来,宋涵道:“不是备胎,你只是喜欢上一个人,忍不住对他好……”
宋涵语气挺轻的,而且是越说越轻,最终他心里的泉眼淌出一道江河,洋洋洒洒,笔直而下,他笑道:“我编不出来了,哈哈哈,张邈远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怪尴尬的,走,去吃饭吧。”
这一晚两个人挑挑选选去了一家餐厅,开了一瓶红酒,说了在《溺闭》剧组里有趣和印象深刻的事,聊了李淇风和江瞳,也谈了关于折纸的艺术。
酒足饭饱地从餐厅出来,宋涵问:“我的猫呢?你还我。”
张邈远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张邈远拉开车门:“它是你的猫吗?”
宋涵便不上车了:“怎么不是我的猫,我捡的!”
“但我已经养了快一个月了。”张邈远笑道,“他抓烂了我的沙发,弄脏了我的地毯,你说是你的,你愿意花钱赎回去吗?”
“是你把它绑走的!”宋涵愤愤。
张邈远把宋涵按进车子,依旧是那个宋涵熟悉的动作,他一只手搭在车顶一只手扶着车门,气定神闲:“人质在我手上,我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劝你好好和我培养感情谈恋爱,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
“给它换一个后爹。”
“”
看来他还是应该斟酌斟酌再说今天的话吧,之前一定是他和张邈远的距离美化了他的感觉
车行驶在道路上,已经开出去好远,张邈远才问道:“你住哪里?送你回家。”
说起来张邈远从来没有一次是真正把宋涵送到家的,而现在他更不可能做到送他回家了,红酒让宋涵的神经闲适,他笑了一下,说:“随便找家酒店。”
张邈远闻言侧头:“你家呢?”
宋涵这下是真笑开了:“看来我真是有点预言能力在身上的,我现在的家可能真的属于桥洞子,诶,你真陪我去买两床被子怎么样?”
张邈远一点就透:“房子你给他了?”
“本来就不是我花钱买的。”宋涵晃着脑袋,“我只是出了点装修钱,买了点家具,那房子当时七万一平,我才不会买。”
“房子是他的名字?”
“我的。他要写的。”
“那你。”张邈远扬眉,看样子应该是想拿手指头戳宋涵脑门了,不过他修养还是好的,只道,“小傻子,你的名字你给他干嘛,上法院他都沾不到的事儿你不该攥着?他给你点精神损失费不应该?”
不愧是张邈远,宋涵笑得前仰后合,最后他靠过去,悄咪咪道:“我告诉你啊,我偷偷把他股票抛了,又多划了一些收藏给自己。”
他说完支起身来:“小便宜咱们就占占,我觉得够了,大便宜就算了,良心过不去,我也不缺钱,意思意思填填心里的不满就行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好聚好散乐得自在。”
明明宋涵已经离他远了,张邈远却还是觉得那股红酒味儿就在他的鼻尖下窜,从鼻腔入肺,比什么都醉人。
车窗外的光投落到宋涵的半面脸颊上,他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眼睛微眯,似是酒醉,又似是困倦。
渐渐的,他大概是真的困了,又或者是说,他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了,眼睛慢慢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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