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又不是她的。
善善有点难过,躲到娘亲身后,连看也不看他了。
边谌的手悬在半空,他无措地朝温宜青看去,温宜青低头哄了两声女儿,见善善不肯出来,便只能歉意地朝他看一眼。
说者无心,可听在耳朵里的三个人都心思各异。
温宜青亦是心不在焉。
她就跟在身边,将这二人的相处看的明明白白,亲密得与其他父女别无二致。她心知自家小姑娘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可她无暇去哄,因为连她自己也在胡思乱想。
想那日他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想他躬身给善善做大马,想方才赵公子那一句无心之言。
还心神不宁一晚上,想他那日说,要她再信他一回。
好在善善的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走几步,又很快散的一干二净,与小伙伴们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去玩了。
城中有个月老庙,门前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上系满了红绸,年轻的少男少女将自己与心上人的姓名写在上面,祈求一个好姻缘。今日是七夕,树底下围了一圈的人,好像在今日求姻缘,还显得灵验一些。
善善爱凑热闹,在人群里挤了一圈再回来,手上便也拿了一根红绸,和一个用来写名字的小木牌。
她兴致勃勃,可轮到在上面写名字时却犯了难,攥着毛笔,不知道该如此下笔。
温宜青觉得有些好笑:“你才多大年纪,求什么姻缘?”
善善想了想:“那我写我,写娘亲,写嘉和,还有石头哥哥,神仙爷爷会应我吗?”
“月老管的是男女姻缘,可不管朋友亲缘。”
善善为难地皱起了小脸。
温宜青刚想要劝她放弃,又见她眉头舒展,眯眼笑出来,大笔一挥,用自己的狗爬字在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娘亲的名字。
温宜青不解。
善善笔下不停,写完了娘亲的,又接着写自己的名字。她抿着甜甜的小梨涡,在娘亲的眼皮子底下,又在自己的名字后头又多加了三个字,便成了——“善善的爹爹”!
她人小,自己没有姻缘,就替爹爹娘亲求。她爹爹还不知道在哪,希望月老爷爷显灵,快点让她爹爹与娘亲和好。
而后把笔一丢,高高兴兴地挂牌子去了。
“善善!”
温宜青回过神,小姑娘人已经拿着木牌跑远,她想要阻拦,却被人一把拉住。
是边谌。
他也看到了木牌上的内容,隔着一张面具,也看不见他此时表情。
她又转回去。善善人小身短,够不着那么高的树,石头主动蹲下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肩膀上,他身量高,站直了,善善再一伸手,便轻轻松松将红绸绑到了树干上。她绑得紧紧的,还多打了两个结。
满树的红绸木牌大同小异,风一吹,碰撞发出咚咚当当的声响,再想要找寻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那边文嘉和在说:“我也给我爹和我娘写一个!”
温宜青抿紧唇,负气挣开那人的手。
边谌道:“听说这儿的月老庙很灵验。”
“那又如何。”温宜青语气硬邦邦的:“天底下聚散离合那么多,就算是成了夫妻也能和离,神仙管的再多,可不会管那些鸡毛蒜皮。”
他语调舒缓,似是在笑:“我年年祭天,神仙也该网开一面。”
“就算神仙神通广大,此事又不是神仙说了算数。”
是是,由她说了算。
边谌望向不远处,树下不止有未婚娶的年轻男女,也有拖儿带女的中年,或是头发花白互相搀扶的夫妇。他眸光微动,看向另一边,模样与他和阿青相似的小姑娘正一蹦一跳的,伸手去触树上的红绸。
她亲手挂上去的牌子,连她自己也找不到了。
他在面具后面笑:“方才那人将我与善善认作父女,连外人都能认出,但我却从没有听善善喊过爹爹。”
温宜青沉默片刻,生硬地道:“你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边谌摇头。
若真有朝一日,善善能认他,喊他作爹,身世也必将昭告天下,到那时,母女俩也不得不入宫。但他知道,温宜青是不愿意的。
他纵有千万种手段能将人强硬带进宫中,可到底不愿将这些强加到妻女身上。
亦或是让善善知晓自己的身世,她年纪小,总会想到为何爹娘要分离,与其为其伤心,倒不如先快快活活过这一段日子。
“若我们二人皆出身草芥,做一对平民夫妻也好。”边谌叹道:“你开铺子,我读书考功名,等你及笄那日,我找人向你爹娘提亲,这样,善善出生时我也不会错过,还能见她长大,教她功课,教她写她爹爹的名字。”
温宜青轻声说:“何必做这些无用假设。”
边谌接着道:“太子年有十五,也已入朝参政,再过几年,他也能独当一面……若有朝一日,我离开皇宫,只做一个乡野村夫,无名无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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