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里阴冷潮湿,即使是夏日,却好像是连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不知何处有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寂静中,水声犹如催命计时,令人遍体生寒。
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又好像是只有一会儿,忽然听“吱呀”一声,狱卒推开监牢的大门,在她们前面停了下来。
“出来吧。”
温宜青连忙抱着女儿站了起来。
她们跟着狱卒往外走,出了门,外面是明亮的天光。温宜青一时有些不适应,她闭了闭眼,也未经过衙门审判,在官差的带领下径直走了出去。
一辆马车停在衙门门口,温宜青快步走过去,先将善善递了过去。
边谌熟练地伸出手,刚碰到人,便听小姑娘一声惊呼:“疼!”他指尖一颤,手也停在半空。
皇帝沉下脸,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手脚的伤,将人抱了进来。
“皇上叔叔,怎么是你?”善善眼睛亮晶晶的,惊喜地看着他。
善善本来委屈极了。
她今日本是高高兴兴出门,谁知马丢了,自己还受了伤,进了大牢,可这会儿见到皇上叔叔,又好像有一只大手将她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抚平了。
她欢喜地往皇帝身上扑:“皇上叔叔,是你把我和我娘救出来的吗?”
边谌也将她的模样全都看清楚。小姑娘从来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从未如此狼狈过,身上衣裙满是脏污,连白嫩可爱的脸蛋也破了口,眼圈红通通的,可怜极了。
边谌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从暗卫那里得知此事后,怒火便已经在心中狂野灼烧。
温宜青也上了马车,坐稳后,边谌冷声吩咐道:“回去。”
马车缓缓驶动。
善善躺在皇帝的怀里,仰头问他:“我们回家吗?”
“回宫。”
温宜青张了张口,思绪万千,但她看着小女儿惨兮兮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垂下眼,轻轻点下了头。
……
石头一路找到了衙门。
他拿着暗卫给的令牌,和门前的官兵打听刚被抓进来的母女,连大门都没进去,就得知人已经被接走了。
他关心地问:“那马呢?”
“什么马?”
“就是那匹和人一起抓紧来的白马,它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还有它的名字,它叫小云,是我妹妹的马……”
官差:“什么马?没听说过。”
石头着急:“你们说很快就能还回来的!”
“说了,没见过!”
石头没走,灰眸直直盯着他。大有一副要与他耗到底的样子。
看在那个令牌的面上,官差道:“里面是有马,但也是官府的马,没有一匹是白的。我在这站了一天,只见着官府抓了人,没见着马。”
“……”
“小孩儿,你不如回家看看,马会认路,说不定你的马已经回家了。”
“……”
官差不耐烦地摆手:“去去去!”
石头只好走开。
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令牌,心里想着方才那个给他令牌的人。他知道隔壁宅子住的是宫里的皇帝,既然善善都已经被救回家,或许小云也被带回去了也说不定。
他心里想着事情,没走多远,便听身后方才与他说话的官差不知与谁打招呼,一道耳熟的声音应和。他敏锐回头,便见一个面熟的人走进去。
正是方才牵走白马的那个人。
石头眼皮跳了跳。
他没做多想,身形隐蔽在墙后。等了片刻,那人很快又从衙门里出来,还换了一身衣裳。
怕被发现,石头只远远的跟着,隔了好长一段距离。
那人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去了京城最热闹的东市,他先进了好几间铺子逛过,最后停在一家赌坊前,然后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自己,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石头也跟过去。进去前,他在地上抹了一把灰,又滚了一圈,将自己弄的灰头土脸,半遮掩住模样。
赌坊门口的几个打手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从怀里掏出钱袋,竟也没有阻拦。
赌坊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人围在几个赌桌前,随着赌局的结果大喜大悲。石头从这些人之中穿过,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游曳过,很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他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名官差两眼紧紧地盯着荷官手中的骰罐,压根没有注意到有谁在朝自己靠近,等回过神时,便发觉到有一把刀抵着自己的后腰,尖锐的刀刃刺破了衣裳,险险扎进了皮肉里。
官差面色大变,刚要大声呼救,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耳边一道略有些稚嫩的声音阴沉沉地道:“别动。再动我就捅进去了。”
官差霎时冷汗直流,他举起手作投降状,不敢乱动。
二人退后几步,离开赌桌,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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