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对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就算是与玉秋实和宋澜的对峙,她?也从不觉得自己落于下风。
可?是他……
从他在岫青寺出现的那一刻,或许更早,从他跪在琼华殿的海棠之前,轻声细语地将她?在西园命案中所有的计较一字不差地猜出来的时候。
落薇就清清楚楚地明白,面?前这个人,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令她忌惮的敌手。
可?是这样的思绪竟然没有让她?恐惧,而是让她?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的喜悦——当日她在廊下大笑?,也是因?为?这种心情。
落薇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棋逢对手的欣然,还?是窥见机遇后,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尽力抓在手心的疯狂。
她?自小长大,性?子中有母亲的天真良善、有父亲的宽厚儒雅、有宋泠的持身?中正……成长中的每一个人,都变成烙印留在了她的身?上。
而最深最痛的一道伤疤,是失去他留下来的。
落薇反复去想,从前她?一定会厌恶这样失去掌控的感觉,但?如今她?甘之如饴,甚至从这样旧秩序的破坏中获得了诡异的满足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独身在天地樊笼中待了太久太久,只有行于危崖的惊险,才能?让她?感觉自己仍然活着。
所以叶亭宴过于危险,有什么要紧。
与他越过边界、生出这样错乱的暧昧关系,有什么要紧。
至少眼下,他能?够帮她?对抗想要对抗的庞大力量,为?她?一个人的战争送来兵刃和粮草。
那便?足够了罢……将来会不会死在他的手中,能?不能?叫他死在自己的手中,都是将来的事情啊。
落薇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跪着的叶亭宴。
不知为?何,想清楚了这些以后,她?忽而觉得,对方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看懂了。
无论是初见时不顾礼数的道中相逢,还?是后来高阳台上的大胆邀约,以及岫青寺中、麓云山后的一番纠缠……他并非不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毫无破绽,只是懒得如此行事罢了。
她?先前情绪紧绷,认定这样心思幽深的人物不可能?对自己有旧情。
现如今豁然开朗,落薇忽然明白,对叶亭宴而言,“有旧情”和“便宜行事”根本不算矛盾,他投奔她?,是权衡利弊之下最利自身?的选择,为?何还?要费心将有利无害的情绪收敛。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尚儒爱道的十全君子,想要便?直白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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