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鹤清没出声, 隔着挡风玻璃,沉静望着前方。
傍晚天边晚霞红得像是起了火,烧得整片云层红得发光发亮。
林风弦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病, 不确定晏鹤清知道与否, 就还是简单解释了, “好在发现得早,现在医生建议做角膜交联, 佩戴rgp控制生长,要是这两样都没效果……”
林风弦没说下去,没效果就得角膜移植了。
但这还不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
严重的是林风致拒绝治疗。
那天他短暂失明几个小时, 又恢复了, 不知何时会彻底出问题。
林家上下在医院劝说了他一周, 还喊了顾星野, 林风致干脆反锁了门,谁都不见。
林母始终让他们别联系晏鹤清,林风弦起初也认同, 没必要再多个人担心,等林风致治疗好转再说不迟。
只林母日渐消瘦,眼泪都流干了, 昨天林风弦惊骇发现,母亲的白发一夜间如雨后春笋, 他再无法等待了。
“风致打小就倔,认定的事谁都改不了。”林风弦抱歉说, “现在只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你劝他说不定有用。”
陆凛没启动车, 等着晏鹤清讲完电话。
晏鹤清还是望着火烧云, 语气平静, “我去他更不会接受治疗。”
林风弦愣住,“你们吵架了?”
晏鹤清没正面回答,只说:“你们不用太过担心,他再经历几次黑暗,就会害怕了。”
林风弦也没什么办法了,“希望如此。”
挂了电话,陆凛开口了,“真不去?”
车内安静封闭,林风弦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晏鹤清扭头,他望着陆凛,“会觉得我无情吗?”
陆凛上身前倾,将青年抱进怀里,隔着柔软的发丝,吻了下他耳尖。
“拒绝得很好。”
晏鹤清也回抱住陆凛,闭眼放任自己陷进这个温暖安全的怀抱。
他很疲倦,也很累,他想好好睡一会儿。
陆凛索性抱起他下车,低头吻住他眼睛,“没事,继续睡。”
晏鹤清就没睁眼。
陆凛走到后排,放下靠枕让晏鹤清躺好,再给他盖上薄毯,这才关上车门,原路返回找医生。
他去而复返,医生屁股还没坐热又和他解释,“这方面我不了解,只能说可能和遗传因素有关,也可能是基因突变。”
陆凛脸色瞬沉,马上就离开。
晏鹤清睡醒,已经到私人医院。
做完全套检查,结果出很快,晏鹤清眼睛没任何问题。
陆凛神色这才缓和,摸着晏鹤清的发顶,“今晚在外面吃,想吃什么。”
晏鹤清其实不饿,不过今天又是体质凉,又是眼睛,他不想陆凛再担心他胃,他就认真想了一个东西,“烤牛肉。”
原文对他唯一的善意,就是给了他一副不错的身体,以前营养不良,也没生出什么大病。
陆凛带晏鹤清去了谢家旗下的餐厅,牛肉是从草原运来的活牛,屠宰了现上,肉质鲜嫩有奶香味。
晏鹤清还真有了食欲,点的肉全吃完,还加点了一份炒牛河。
吃完到家,晏鹤清一如既往的作息,没什么异常,十一点和陆凛说了晚安就回卧室休息了。
陆凛去了露台。
他蹲下,一一检查着盆栽叶子。
以前,他姥姥特别爱她那一院子的花草,早上起来第一件事,睡前最后一件事,一定是不厌其烦一遍遍检查那些花草。
那时陆凛不理解。
他没有那么在意的东西。
今天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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