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不薄’的问题。
“因为那家?主人甚有名声,且说起?来的时?候口气严肃,她便笃定这是?个重要问题,说不定是?梁城士人中的热门讨论,也要和我交流。
“可是?我觉得这听上去?太没头没尾,就算我父亲是?太学博士,我却从没听说过什么和钟有关的话题,凑巧你?在,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严静姝又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钟呀,有必要讨论吗……”
谢知秋颔首,未作评价。
这本是?个小小的插曲。
此时?,她并未将严小姐这句漫不经心的随口之言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的谢小姐还没料到?,数月之后,当她再回?忆起?严静姝的这句无心之话时?,会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味,然后,她才会看到?风平浪静的碧波之下隐藏的万丈深渊。
她会感到?毛骨悚然、无比愤怒。
可是?弱小蚍蜉,要如何撼动扎根千尺的参天大树?
偏谢知秋向来不是?服输的人,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哪怕无法?将树连根拔起?,她也非要从这树繁茂的叶冠上,狠狠咬下一口枝叶来!
是?夜。
秦皓独自一人站在自家?花园中,他面前是?一张长桌,长桌上平平整整地摆放着两?篇文?章。
那正是?“萧寻初”的笔墨。
秦皓在太学粗粗看过以后,便向其他学生借来誊抄了两?份,这些日子在家?反复研读,越看越是?心惊。
夜色中,他攥紧拳头,极力抑制着胸口不断翻滚上涌的恐惧与?嫉妒。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对谁产生过这样丑陋的感情。
在秦皓至今十?九年的人生中,他几乎没有碰到?过真正对他有威胁的人。他是?天之骄子,他自己也清楚。
可是?这一刻,他却感到?害怕了。
算起?来,自从两?人成年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萧寻初的文?章。
在他印象中,年少时?的萧寻初,绝没有这样的灵气,这样的文?采!
两?篇文?章,截然相反的风格,却都让他写得精彩绝伦,看一眼便可贯通到?尾,不会有丝毫停顿,还回?味无穷。
实际上,在亲眼看这两?篇文?章之前,纵然萧寻初向他提出了挑战,秦皓也没有感到?太强烈的危机感。哪怕萧寻初中了解元,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可他毕竟比萧寻初早准备春闱三年,秦皓始终认为,还是?自己赢面大许多的。
然而这一刻,他的后背只一瞬就被冷汗浸湿。
他发现自己很可能赢不了!
这样的文?章,无论选其中任何一篇,他能写出更?杰出的佳作吗?
秦皓绞尽脑汁,可最终答案却只有一个——
他写不出来!
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战胜这两?作的内容来!
而且他万万没想到?,萧寻初离开白?原书院这么多年,他的文?章风格居然会与?甄奕如此相似。
秦皓自己也是?模仿的甄奕,若是?如太学先生所说,他如今已得甄奕三分真传,那么这个萧寻初,就可以说是?得了十?分!
不……萧寻初的文?章,与?其说是?像甄奕,不如说是?像……
秦皓动作一顿,脑海中冒出一个离奇的念头来。
萧寻初的文?风,是?像谢知秋!
他的风格,和谢知秋太像了!
不是?单纯仿写能够达到?的水平,简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过了谢知秋的脑袋,再经由萧寻初的手写出来似的!
秦皓与?谢知秋自小相识,又一同在甄奕门下学习过不短的时?间,谢知秋的风格,他一看就知道?。
秦皓脑中一转,忽然想通了一个一直没想通的地方——
难怪萧寻初会跑出来求娶谢妹妹,他这到?底是?将谢妹妹的文?章逐字逐句读了多少遍,才能写得相似到?这个份上?
只是?……
秦皓抿紧嘴唇。
萧寻初的文?章,风格水平都近似于谢知秋,这个发现非但没让他觉得安心,反而愈发焦躁。
谢妹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
但是?同样的文?章风格,他不会对谢妹妹产生嫉妒。因为谢妹妹不会和他在同一个擂台上竞争,不会威胁他的位置,相反,她还可能和他结伴、成为他的助力。
而萧寻初截然不同。
萧寻初会是?他的对手,他会挡在他前面,争夺与?他相同的东西!
秦皓良久伫立,神色变幻莫测。
恰在此时?,秦家?老爷秦多龄夜间散步,提着灯从秦皓院前经过时?,正撞见儿子没睡,反而在院中借着几支蜡烛的火光在看东西。
“皓儿?”
秦多龄停驻,唤儿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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