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主薄,你也跟来做个记录。”唐子玉说着,点了一下沈长青的名。
之前几人商定兵分三路,因为要保护周粥安全,那么燕无二就必须形影不离地跟着。百里墨负责验尸自不必说,沈长青在查案方面却没什么一技之长,跟哪队都显然起不了作用。所以唐子玉宁可便宜了燕无二与周粥独处,也要把这家伙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沈长青也很不负众望地在神游太虚,还是周粥偷偷拿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挤眉弄眼,才让他敷衍地吐出一个“是”字。
对此,唐子玉只当未觉,继续把安排说完:“至于他们两个——周御史,你带着他先去一趟魏府勘记情况,回来禀告。柳大人不介意再派个人带路吧?”
“没问题,自然没问题。魏府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今早出厢房前,周粥就把男装扮上了,虽然身量是小了些,但西南之地的男子身量大多也并不高壮,她这个御史台小文官自然也不必长得和燕无二一样英气威武。加上衣着普通,论张扬不如百里墨,论气场不如燕无二,论气质又比不上沈长青出众,所以柳凌志也没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位乔装改扮了的天子身上——周粥真不知该欢喜于自己微服的成功还是该懊丧于这天子当得失败,居然脱掉龙袍就完全没人关注到她了。
在深刻的自我反省中,周粥心不在焉地跟着柳凌志派来的衙役出了府衙,穿街而过,不到半盏茶工夫,就抵达了魏贺府邸所在。府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走近细看,还能瞧见那门上触目惊心的暗红已经干了,还有被火舌燎过的痕迹。
“两位大人请。”两个引路衙役中高瘦的那个上前代为揭了封条,推开门,示意同伴留下守在门外,自己则在将两人请入内后,就寸步不离跟在两人身后,看似恭恭敬敬的视线不离,实则却带了几分监视的意味。
周粥不自在地蹙了蹙眉,决定放松一下对方的警惕,于是拉着燕无二在这也不怎么大的魏府中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好几圈,拉着衙役问这问那,中途又说口渴出了魏府,在路边茶摊小坐片刻后才回去继续翻箱倒柜,提笔在小册子上记下不少无用的废话,然后丢给已经不耐烦的衙役,询问:“烦请这位衙差大哥帮忙瞧瞧,还可有什么遗漏的情形?本官想能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唐大人。”
衙役大多都是武夫,粗人一个,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登时觉得耳边苍蝇嗡嗡乱飞,绕得人头昏脑涨。但周粥毕竟是京城来的上官,他虽得了柳凌志某些方面的眼神授意,但也不敢公然表露不敬,只得赔笑着接过,状似认真地看了起来。
“哈……不急,慢慢看。”周粥打了个呵欠,像是早上没睡够,又溜达进了魏贺的书房里。当时杀人者起先该是只在整个府邸的外围位置放火制造混乱,阻止有活口逃出,随后衙役赶来灭火,火势没能蔓延多大范围,书房就完全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于是周粥舒舒服服地在书案后的那张圈椅上坐下,摆出一个懒散的姿势以手支颐:“本官小憩一会儿便醒。”
燕无二则是抱臂跟在旁边,往桌沿一靠,也闭目养神起来。
日头近午,手里的小册子早看完了,衙役想等周大御史自个儿信守诺言地醒来,艰难地又熬了一炷香的工夫,最终还是敌不过腹中轰鸣的不可抗力,略一犹豫就溜去了茅厕。
反正通过这一上午全然不着边际的命案现场勘验行为,周粥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沦为只会坐在御史台公廨里浪费纸墨的酒囊饭袋了,压根查不出什么来。至于另外那个拿刀的,从头到尾也就是个出力气的,趁这两人睡着离开一会儿去解个手,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他前脚才走,后脚两人就都霍地睁开了眼。
“药效总算起作用了,脖子都僵了……”周粥按了按后颈,起身对燕无二一眨眼,“练快刀的果然不一样,我事先知道都没看到你下药的动作。做得好。”
突然被夸,燕无二憨笑着挠了挠头:“属下也没有别的本事了,能为陛下分忧就好。”
“不过咱们没下多少药量,还是得抓紧时间——”
无论柳凌志是否清白,勘察现场必然要有衙役随行,因此这支开衙役的法子是他们早就预设好的。早在一月前,燕无二就装上火去太医院开了药性缓和的泻药,控制着量下在茶水里,一般人只会觉得是自己忽然想要大解,不会起疑。
“好!”
燕无二闻言,便疾步离开,去书房之外的其他房间搜找是否有什么密室暗道,抑或是受害者是否曾在临死前留下过什么还没被发现及抹除掉的线索。他轻功好,耳力目力也胜过常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赶在旁人之前回到书房报信。
书房之内的蛛丝马迹,则交于周粥来寻。
其实来之前,周粥心里就很清楚,如果真有别有用心之人想毁灭证据,书房肯定会成为其重中之重的处理对象,还能留下可用线索的可能性反而很小,甚至这内里的情形都很可能已被作伪过一遍,早就面目全非。
同卷宗送上京城的物证里,就有号称是从魏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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