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将堤坝加高了几分。
据说去年也是如此蒙混过关,但去年大旱,河水甚至比往年低许多,侥幸蒙混过关。
没想到今年雨季水势大涨,幸好上游堤坝加固未被冲垮,否则,伤亡会更大。
赵攸宜看甘棠欲言又止:“有话便说。”
甘棠咬了咬唇:“……姜铭人借皇后娘娘之名在风城大肆敛财,风城的富商每年都要给他孝敬,若是不依,便会被按以各种罪名抄家问斩,之前就有两个商户不服,被抄家之后,剩余商户也不敢不服。”
“且为人十分好色,见到漂亮姑娘便要掳回府中,听说姜铭人看上了苏书礼的女儿,要纳为良妾,苏书礼不肯,自那时姜铭人便对苏书礼诸多挑刺,这次堤坝一出事,便将苏书礼下了大牢。”
甘棠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姜铭人的那些罪证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只是,他的身份也是明摆着,皇后娘娘的亲表舅。
这下面的官员可不知道姜家和皇后娘娘母族的那些恩怨,只确定有这层关系便足够。
赵攸宜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当初姜铭人能得到这个知府的位置走得是她小舅舅的路子。
小舅舅爱玩,姜铭人在京时没少安排,当初廖大人被父皇调入京城,风城的知府位置空了下来。
风城这些年治理得很好,是个肥缺,竞争的人不少。
小舅舅那日喝的有点高,随口就应下了。
但地方人事调动归吏部管,小舅舅不想食言,又不敢让外祖知道,为此还特意悄悄求了干妈帮忙。
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这是廖大人治下的,曾尚书便准了。
廖大人心胸宽广,治下清明,常怀菩萨心肠,但更有霹雳手段,虽谈笑间而凛然有忿状,使人望生畏心,对属下的歪门邪道绝不姑息。
是以,每到一处,皆有建树。
按说,这样一处百姓乐土,有规有矩,但凡是个有点脑子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在知府的位置上坐几年,便可以升迁。
据说二十多年前大风渡三县被淹,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成了不毛之地,朝廷花了十几年才让民心安稳,日渐富庶。
可没想到这个姜铭人胆子如此大,竟敢如此为非作歹。
这次大风渡决堤,不能说朝廷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可因为对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心有余悸,百姓已经人心惶惶,认为这是一块不祥之地,有的已经打算投靠亲戚,搬离此地了。
“廖大人不过离开风城五年,风城就被他搞得民怨四起,怨声载道,如今又信口雌黄,诬陷忠良,这个姜铭人还真觉自己在风城能一手遮天了!”崔思如道。
崔思如是攸宜的伴读,母亲上官舒宁是大齐第一女官,父亲乃国子监祭酒。
她自小陪公主一起长大,如今任公主府詹事,公主府内大小事务,皆由她呈到公主面前,和甘棠同为公主的左膀右臂。
两人虽说都只是公主府女官,可朝中便是四品官员见了她们二人也都要规规矩矩的尊一声大人。
“欲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赵攸宜冷笑。
这个姜铭人必须死。
而且还得让他死得其所。
大概是舒服日子过得久了,总要找个人以儆效尤。
“殿下是要……”
“先不着急!”风城大小官员不少,这些年的官员评定是如何蒙混过关的,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一一查清楚的。
母后既然让她亲自走一趟,自是大有用意的。
正说着话,外面人来报,姜大人派人送东西来了。
很快,一排丫鬟鱼贯而入:“奴婢等叩见公主殿下,大人担心公主殿下初入风城,不大适应,便让奴婢过来伺候公主,顺带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请公主笑纳。”
崔思如一脸笑意的让人收下:“姜大人果真思虑周全。”
有时间做这些溜须拍马之事,倒不如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但凡用点脑子,大风渡也不至于决堤。
赵攸宜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道:“替本宫多谢舅公好意,只是本宫喜静,你们几个不必留下伺候。”
那几个婢女倒也没有坚持,道了声是便乖乖行礼退下。
“就凭这点本事还想监视公主行踪,当真是痴心妄想。”甘棠冷冷道。
只要公主一声令下,必要其狗命。
“甘棠,你关注姜府门外情况,今晚本宫要等一人。”
“公主在风城有熟悉的朋友?”甘棠道。
甘棠自七岁便入宫随侍公主左右,并不曾听说过公主在风城有朋友。
崔思如不动声色的将赵攸宜的浓茶换成了牛乳,笑了笑:“可是那位苏小姐?”
太子不在宫中,公主为皇上皇后分忧,殚精竭虑,睡眠总是不好,这个时辰再喝茶,只怕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甘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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