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赫的外婆,年近七十了,头发已经花白,不过精神还十分好。传闻祝老太年轻时极为泼辣,在方圆十里内都以凶悍闻名,但秦盼只见过她年老慈祥的样子。祝老太总是叫他盼盼,听起来疼宠亲切,不过据说这是一只曾经风靡全国的熊猫的名字。
秦盼快步走了过去,也叫道:“婆婆好。”
祝老太点点头,笑问:“买了什么好菜呀?”
秦盼把袋子拿给她看:“买了盐焗鸡和烧鹅。明天开学了,我妈说要给我和我哥加菜。”
“好,多吃点,读书有劲。”祝老太和人说话时总要侧过左脸,她的耳朵不太好,这几年戴上了助听器,只有戴着助听器的左耳才能听清说话。
这时秦盼听见屋里传来祝赫的声音:“外婆,吃饭了。”
秦盼不禁循着声音往里面望去,正巧祝赫从客厅走出来,也看到了他。秦盼当即慌了神,也顾不上礼貌地道个别,只顾埋头跑开了去:“我回家了!”
自前几天在河边烧烤过后,秦盼还是头回再见到祝赫。想起那天晚上的酒后失言,再见到对方时感觉怪尴尬的,连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了,只知道落荒而逃。
吃过了晚饭,秦盼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大门前发呆。秦母路过时不由好笑,这个小儿子总喜欢这么一个人愣愣地待着,不爱说话,总感觉有些傻。
她也拉了张椅子在秦盼身边坐下,问:“怎么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怕蚊子咬?”
秦盼闻言挠了挠腿,好像真感觉到了些痒意。
“明天就上高中了,觉得紧张不?”
“也没有。”秦盼道,“不过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担心了,能进四中的都是厉害的人。妈,你说我将来是不是要垫底了。”
秦母笑道:“你哥都没有垫底,你也不会的吧。”
“也是。”秦盼把两腿并在一起,两只都手放在膝盖上,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不过他脑袋一直都缺根筋的,都上高三了还一点都不着急。”
秦母一向很看得开:“着急有什么用,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的事,反正也不指望你们能成龙成凤,将来有书读就可以了。”
“那是不是有点没出息啊。”
秦母无所谓道:“世界上那么多人,有出息的才几个?也不用花太多力气去争那些,自己过得开心才重要。将来靠自己有一碗饭吃,再找个老婆,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就差不多了。”
秦盼弯下腰来抱住了膝盖,侧过脸去问:“妈,那我将来要是不找老婆呢?”
“不找老婆,那你自己一个人过?”
“一个人也挺好的。”
秦母笑道:“一辈子那么长,身边要是没个人互相帮忙扶持,很不容易的。我看你也不是很灵光,再不找个机灵点的看着你,怕是要吃亏的。”
“那我不找女人行吗?”
“不找女人你要找谁?”
秦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祝赫哥,让他当我老婆怎么样?”
秦母大笑道:“祝家那个小子是不错,从小就稳重,做事又牢靠。你要找他当老婆我没意见,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喽。”
秦盼知道母亲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所谓的让祝赫当老婆,听在母亲的耳朵里大概只算是一种童言无忌,而她的应允当然也只是玩笑而已。
但他依然沉迷于这样调侃式的鼓励,心里的酸涩被暂时抹去了,像是握住了一个仿佛可以成真的幻想。
他小心翼翼地笑了起来。
高中开学第一天,秦盼在学校里遇着了个老熟人。
当时正值开学典礼结束,他挤在人流里打着呵欠慢慢挪动,突然听见从侧边传来一声大吼,直把他的天灵盖都给震得都抖了一抖:“秦盼!真、真的是你!”
转头看去,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正艰难地穿过人群朝这边挤来,因为体积较为庞大,在密集的人流中凭借一身力气蛮横地开道,引来周围白眼无数,他却浑然不顾,兴奋地一个劲儿朝秦盼挥舞双手。
“阿夷?”秦盼惊讶地叫道。
此人姓苏名武夷,曾经也是春井巷的老邻居,和秦家兄弟打小就认识了,一度还是秦盼十分要好的玩伴。苏武夷比秦盼要大一岁,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留了一级,于是变成了秦盼的同届生。当年巷子里的孩子都管他阿夷阿夷的叫,听着是性别也变了,辈分也长了,年纪也噌噌上去了。
阿夷在小学毕业后就随父母搬离了春井巷,起初他还常回巷子里找昔日的小伙伴玩耍,后来课业渐渐繁忙,就少了联系,秦盼和他也有几年未见了。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今天的开学典礼上重逢,惊讶之余又非常欣喜。苏武夷好不容易挤到了秦盼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差点把人给拍得一个趔趄:“这都多、多久没见了,没想到你也、也来了四中,真巧!”
苏武夷在激动时说话就有点结巴,这毛病自小到现在也没见好。
秦盼努力站稳了,笑道:“上回见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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