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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16 / 26)

,哪怕是吊在房梁上,也很好看。”

这话应该没有记忆美饰的成分,因为李殊援就生得很好看,她的母亲理应是个美人。

亲眼目睹亲近之人死在眼前的滋味我也曾尝过,知道这多半会变成无数个午夜里流着泪惊醒的噩梦。

但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因为我是被抛弃的孤儿,连父母都没有。

这并不是说李殊援就不可怜不需要安慰,世间的苦有千万种,苦的一直都会是苦的,无论如何它都变不成甜的,比谁更苦毫无意义。

李殊援情绪调整得很快,没等我斟酌出安慰的话,他继续说起了陶戎前辈收徒的事情。

十二年前秦妙妙家中走水,全府上下几十口人烧得只剩几个,她的家人无一幸免。陶戎前辈是在去府上给那些烧伤的家丁治伤的时候见到的秦妙妙,十三岁的小姑娘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家中的一切,陶戎来的时候她不在灵堂,而是在给自己的侍女上药。因为侍女是姑娘家,郎中不便查看其后背的伤情。陶戎当时觉得这小姑娘冷静聪慧,可堪大用,便把她收为徒弟,悉心栽培。秦妙妙本就出生于杏林之家,又勤奋好学,学了六年便出师了,而后一直在游走各方,直到去年被柳谷主捉捕,才到乌有山避难。

这事说到底是陶戎欠了杜诠之一个人情,不过哪怕杜诠之不以人情相挟,这青灯谷是杜诠之和秦妙妙一道去的,一句“同罪同罚”下来,陶戎也不敢把秦妙妙怎么样。

等讯鸽衔走纸条,我思忖道:“我总感觉陶前辈不舍得重罚秦医师的,毕竟是最得意的徒弟,气气也就过去了。”

“你说的没错,最多中午,陶前辈就会叫秦医师滚去吃饭。”李殊援说着,将我扯进他怀里,我慌乱间只记得避开他左腰的伤,被偷他亲了一口唇。

我眨了眨眼,问他写这信的意图究竟何在。

李殊援又偷亲一口我的脸颊,解释道:“这两人性子倔,总得要有个人递台阶,不然他们能一直别扭着。”

忍无可忍,我伸手捧开李殊援的脑袋,警告他:“不许偷亲我。”

李殊援一副无赖做派:“我让你亲回来。”

——

020

李殊援猜得半分不错,陶戎当天中午就没让秦妙妙跪了,让她沐浴完去吃饭。

师徒二人冷战了好几天,同在一张桌上吃饭也不愿意抬头看彼此,我和季成都大气不敢出,只有李殊援偶尔点评两句饭菜。

杜诠之的劝和信到后,陶戎才开始主动与秦妙妙说上只言片语,秦妙妙借坡下驴,事事好声相应,没过几天,青灯谷一事便像没发生过一般。

这几日一直阴雨不断,夜里还是会有雨声,不过我睡得比之前踏实多了。

可能是秦妙妙的安神香功效惊人,也可能是和李殊援同榻而眠心中安顿,反正我的睡眠很快就恢复到了先前的水准。

就是可怜院中的栾树,被雨水打得稀疏了好些。

到了十月中旬,天气依旧沾潮带水,风中朔气渐重,我和李殊援畏寒,这些天都蜗居在房内。

李殊援到哪儿都爱贴着我,除了去陶前辈屋里的时候,我要跟去他都不让,说是怕我看到他臂上的刀口嫌丑。

我懒得拆穿他的心思,只问他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

他说:“三年五载。”

不是,铁人也经不起年这样的折腾吧?

见我面色不佳,他立马宽慰我道:“年不过转瞬而已,过了这几年,我们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想说他本来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陶戎帮他把体内的虫子全清了就行。

可我又说不出不治病了这样的话,我若现在半途而止,他会作何反应暂且不说,但他先前的苦肯定是白吃了。

我算是发现了,因着这饮鸩止渴的除毒法子,这病要治就得从一而终地治,药也得老老实实地喝,因为我好得越慢,他便要放更多更久的血。

这家伙还真是卑鄙。

“李殊援,你想见我奶奶吗?”我伏在案上,抬眼问他,“等你腰上的伤好了,我们抽空去一趟青灯谷吧。”

到这的第一天我便写信给奶奶和孟图南报了平安,孟图南当天就扣押了我的讯鸽,让它给我带回了一封信。

信中上百字有八十都是在骂我,还有一句让我带李殊援回趟青灯谷。

前些天我瞧着李殊援腰上纱布还渗血便没与他说,今天陶前辈告知我他腰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只用等愈合了,我想着也该把这事儿说一下。

“什么时候?我随时有空。”李殊援啪的放下手里正在写批注的笔,神情十分雀跃,“我腰上的伤早已不碍事。”

我没信他的鬼话,说:“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

刚去的陶前辈那儿还是坐的轮椅,别想骗我。

“倾怀是不信我好了么?”他歪头看我。

我点了点头,直起身撑了个懒腰。

“倾怀若信不过我,今夜不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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