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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男人被阿兄一拳打出了血(1 / 2)

“这如何能成?”他低头把她抱紧了些,“我明日才去当差呢,一会儿我送你到府外再走,好不好?”“不好。”裴玉照不高兴了,委屈道,“上三坊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些仆役都叫我放了假,回乡下省亲去了。那我孤零零的,还没吃东西,浑身湿透了,又冷又饿地待一个晚上,你也舍得?”裴玉照三言两语说服了他。他们回到上三坊,卧房里生起火来,裴玉照抱着手炉窝在床上取暖。沉见徴拿了她换下来的湿衣服出去,也不知几时才能给她烧点心。裴玉照的肚子叫个不停,懒懒地托着腮。日头徐徐短了,净瓶里斜插的梅枝直晃到她心里去。她正发颤,寂静的院子里忽地传来一阵打斗声,还夹杂着沉见徴隐忍的惊呼,大约是被人突如其来地打了一拳。裴玉照以为有人趁国公府里冷清行盗,吓得肚子都不叫了,急急忙忙出去查验。那个始作俑者,却在她意料之外。方才销声匿迹的裴容宁,可不就在眼前。月洞门透着稀稀疏疏的黄昏,回廊的熏笼上晒着拧干水的冬袄,透亮的银盆里静静地放着她的小衣。沉见徴歪着头站在他的身旁,唇角滑下一抹鲜红的血。裴玉照上前去,把两个人拉开,裴容宁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手里的食盒差点提不住。她却不管他,反而拿出手巾子给沉见徴擦血,轻声细语道:“疼么?”沉见徴不吭声,摇了摇头。裴玉照更来气了,觑裴容宁一眼,冷笑道:“阿兄不是说过,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瑟瑟高兴,如何都成。怎么,我不过是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就急着反悔了?”长久的沉默让裴容宁声音沙哑:“阿霍说你一口晚饭都不曾吃,先不生阿兄的气了,把这些东西吃了可好?”裴玉照还没问,他先慌不择路地露了破绽。他不是去房侍郎家中相门户儿了吗,阿霍还来得及游走在他们兄妹之间?裴容宁的确不可能去。妹妹牢牢地霸占了他的心,他又怎么可能去。可他无法告诉妹妹,街巷宽阔的酒楼下,人如流水,马如游龙,他就在停靠的马车里,远远地望着二楼的她。他无法告诉妹妹,自己自以为老成稳重,却因为她没吃晚饭而方寸大乱。外头下着瓢泼大雨,他质问阿霍怎么不给妹妹拿伞,却得到她早就哭着离开的回答。他无法告诉她。无法告诉她昨夜,他们的拥吻已经完完全全被阿娘撞破。他被寻了个借口叫走,对上阿娘忍耐着怒意的眼睛,听她字字分明的告诫:“容宁,你是哥哥,妹妹胡闹,你也不懂事吗?你想害死妹妹是吗?”自阿爷战死关外,阿娘改嫁裴叔叔以后,对他有过忽视,有过漠然,从未有过这般怒火。他更不想让妹妹知道。她会自责,她会惊惧,她会成日成日睡不好吃不好,与其这样,不如把阿娘的怒火留给他,把妹妹的恨意留给他。就算妹妹说,她会把他扔一边,爱上旁人,他也认了。可他撞见沉见徴给她洗小衣,又无法控制地觉得他是个轻薄妹妹的畜牲,挥拳打在他脸上。他觉得自己像个怒不可遏的鬼怪。妹妹恨他了,是他活该,是他罪有应得,只要别饿着,冻着,折磨自己的身子。

裴玉照也觉得他罪有应得。她早就识破了裴容宁的漏洞百出,可仍旧要含沙射影地折磨他:“我还没饿到去吃别人家的饭菜。”裴容宁忍着作痛的心口,低声下气地哄她:“这是我叫杏花楼的人新做的,那里会是别人家的饭菜,瑟瑟就吃一口好不好,万一夜里饿得难受怎么办?”“饿死了不是更好。”裴玉照噎他,“不是如了某些人的意了。”她说完,拉上沉见徴就走,又慢条斯理地折返了回来,凝神盯着裴容宁的眼睛,怯生生的语气似乎只是在打一声招呼,“我房里的小药膏好像没有了,阿兄记得给拿一些来,我给阿徴擦伤口。”沉见徴恍恍惚惚地被她拉回房中,坐在塌上,不大相信裴容宁会送药来。他是孤独命,从没有感受过兄弟姐妹的情谊,不懂他们的争执,只有着朴素的认识。一个哥哥,真的会纵容妹妹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吗?还是一个穷困潦倒,没有门第支撑的男人。他怔愣间,裴玉照已经从碧纱橱里翻出一个小圆盒子,轻轻打开,把药膏沾在手巾上,一点一点擦在他唇边。他叹了口气,眼睛都酸了,把下颌垫在裴玉照的额头上:“瑟瑟,我何德何能呢?”他的心,在被那些贪婪的亲戚偷去贵公子的人生以后,在可怕的病痛夺走他的阿娘以后,一直是空空的,麻木的,隐隐作痛的,却因为认识她,意外地得到了收容。可她是千尊万贵的郡主,他是个什么东西?人家口里的野种,不到三岁就叫人逐出了家门,千辛万苦不过做了一个侍卫,没有门第,没有钱财,没有尊重可言,怎么配得上她?那怕只是一个小宠,也配不上。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把自己的所有献给她,把心捧到她手里供她揉搓把玩,让她拽紧脖颈的狗链随意鞭笞,才能勉强配得上她,而且只是配得上……她的玩弄。她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睁着亮亮的眼睛,温柔地摸着他的脸颊,似乎要亲他。这点爱怜对他太多了,多得让他捉襟见肘,下意识避开了。裴玉照立即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好呀!你胆子大了,敢躲我了?”他反倒笑了,摸了摸裴玉照的脸颊:“药膏子是苦的,我擦了再亲?”“那算了!”裴玉照想到药膏的酸苦味,皱了皱眉,一股脑躺倒在床上,饿得捂着肚子。沉见徴听见,忙不迭站起身来,说要去厨房给她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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