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林晏安说:“所以说,段迟渊并不是普通的鬼怪,他是地府众鬼畏之敬之的鬼王。”
从战无不胜,救万民于水火的大将军,到凶煞残忍,连鬼怪的都不敢直呼名姓的无间鬼王,段迟渊……该有多痛苦?
他本来可以是护持边疆民生的碧血丹心,却最终成了一截烧焦的朽木,成灰的余烬。
他错了吗?为什么为国为民没错,却不得好死。为什么为情为己也没错,最后却一无所有。
漫长的沉默里,林晏安强忍着痛苦不已的心悸,看向判官,艰难的问:“……老段到底在哪里?”
他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就能见到段迟渊,越快越好,就连一分一秒都不想耽搁……那个男人真的太累了,他想给他一个拥抱,再给他一个亲吻。
他想告诉他漫长的旅途已经到了终点,从此他的身边有他,从此不离不弃。
判官刚欲开口,面色就倏地一变,扭头看向门口。
“来不及了,他就要来了。”判官一向温润的神情变得焦急,压低了嗓音,急急地说,“林先生,这个世界的段先生极其危险,你一定要小心,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恢复他的神智,世界必须重新由系统接管,任务才能继续下去,你和段先生才有可能在一起。”
他伸出食指,重重点上林晏安的眉心,深深地看了林晏安一眼:“千万小心,望君珍重。”
“哗啦”一声,门板被人推开,判官的身影也如镜花水月便消散不见。
林晏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看向门口。来人并没有抬脚迈进来,取而代之的是发出细微骨碌声的轮子。
那是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面容苍白俊美的男人。
是段迟渊。
林晏安顾不上奇怪段迟渊为什么要坐轮椅,他的目光近乎贪婪的掠过段迟渊轮廓分明的面容,停驻在男人疏朗漠然的眉宇间。
他的心猛地瑟缩了一下。
段迟渊的眼神太冷了,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个生死仇敌。
林晏安的咽喉又一次隐隐作痛起来。
段迟渊看着被捆在床上的男人,眉头缓缓皱紧,心头掠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他缓缓转动轮椅,把自己移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容仓皇的男人,沉声道:“林晏安……”
他还认得我!瞬间的惊喜袭上林晏安的心头,他下意识的笑了起来,张口欲言,却仍然只能发出粗哑难听的“啊啊”声。
段迟渊的目光滑落到他的脖子上,他缓缓探出一只苍白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林晏安的颈项,蹭过男人细腻柔软的皮肤。
“谁干的?”段迟渊低声问,眼里划过一丝嗜血的暴虐。
林晏安看得分明,不由怔住了。他再一次细细打量段迟渊的面容,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不适感。
眼前的这个段迟渊虽然面容俊美,整个人却像是被阴郁的浓云笼罩着一般,浓黑的眼眸里满是不肖和桀骜,削薄的嘴唇紧紧抿起,偶尔掀起的,是显而易见的森冷和讥诮……
他是段迟渊,却跟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老段截然不同。
而且他虽然能认得出林晏安,却对前一个世界里于骁翎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老段真的是段迟渊吗?
“算了。”见林晏安只是盯着自己发呆,段迟渊很快失去了耐心,松开林晏安泛着青紫掐痕的脖子,一脸嫌弃的擦了擦手,冷笑一声道,“谁弄的都无所谓了,毕竟你总是这么会得罪人。”
段迟渊脸上的嫌恶显而易见,林晏安突然意识到,对方口中的林晏安,似乎是另一个人。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似的,段迟渊面目森然的笑了笑,话音冰寒彻骨:“我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近千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你了。活着的时候总生怨怼,现在你终于死了,可有什么别的话想对我说?”
林晏安:“……”我有的是话想说,可是我这个破嗓子出不了声!
他心生恼怒,下意识的挣了挣被捆住的四肢。
缚骨链叮叮当当的响声响起,段迟渊本来还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骤然变了,他一手掐住林晏安的手腕,力道极重,几乎瞬间就在林晏安腕间留下一道肿胀的红痕。
“……唔!”林晏安喉间逸出一声沙哑的痛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太痛了,他几乎能听到腕骨发出的不祥的咯吱声。
段迟渊的目光停留在他因疼痛而泛红的眼尾,半晌后终于冷哼一声,放松了力道。
林晏安大口喘息起来,想把手腕抽回来。
然而段迟渊不允许。他摩挲着那根细细的银白色链子,笑着说:“林晏安,这个缚骨链是我专门为了你打造的,花了整整一百年呢。既然已经落到我的手里,就别再想着逃跑了。你逃不掉的。”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盯紧了仍在细细颤抖着的林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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