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她凝视了庙中这庄严肃穆的神像足足半个时辰,憋出一句:“死变态。”
俄尔,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闭嘴,又给他上了柱香,口中念叨着:“二爷,这些都是我信口胡说的,从前也都是酒后胡言,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妹妹以后再也不骂您了!”
思绪回笼,李壮一想到她误会了杨戬和沉香的关系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但杨戬此举龌龊是板上钉钉的,没冤枉他。
杨戬揽过沉香的肩膀,笑说:“不说其他了,舅舅带你逛逛园子,可好?”
“好啊好啊!”
杨戬走前吩咐李壮道:“安顿好他们。”
“是,您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奴婢何时靠……不靠谱过。”李壮假笑道。
待人走远,李壮转身面对众侍女侍官,严肃道:“诸位都听好了,真君器重你们,才将打理园子的事务交付给你们,又予以十倍月钱,可见他的重视程度。望你们尽心尽力,不要想着偷鸡摸狗、偷懒耍滑,园子虽是小公子住着,但账务、内务等诸多繁琐事宜皆由真君亲自打理,他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无需我过多提醒。只一点,别给小公子找不痛快,就是不给你们自己找麻烦。”
“是。”齐整的一片应声。
李壮微微颔首,道:“好了,都跟我走吧,明日休息,真君说有事便可告假,不要怯于开口,也不要弄虚作假。”
与此同时,舅甥二人走到了攻玉轩外的假山旁,沉香却神出鬼没,转眼没了踪影,荷花池穿过嶙峋山体,抚摸犬牙交错的石岸,映射出璀璨日光,拍得水声泠泠。
“沉香?”杨戬装作寻觅他身影的样子,墨扇轻摇,语气急切动作却气定神闲。
“啊!”一个头上插满花草树枝的人突然大叫一声从假山后跳出来,朝杨戬张牙舞爪。
效果不太显着,杨戬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无奈地看着面前几乎要与他脸贴脸的捣蛋鬼。
杨戬将他脑袋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件件摘下,笑道:“都多大人了,还爱玩儿这些。”
沉香撇撇嘴:“我的年纪还没到您的零头呢,哎呀!”话没说完他额头就挨了一扇子,他赶忙护住脑袋,油嘴滑舌道:“说错了说错了,您宝刀未老风华正茂!”
杨戬被他说得没了脾气,不过提到年岁,他又不得不想起另一桩事:“过两天便是你的冠礼,冠礼上的礼仪舅舅要带你再练几遍。”
“咕噜——”一阵肚子敲鼓声响彻云霄,清晰异常,沉香低头瞧了瞧,等这令人无地自容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确认源头就是他这丢人的肚子,一时间红了脸,只能尴尬地来回摸自己的后颈。
杨戬失笑:“先吃饭吧,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行啊!只是舅舅,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沉香有些不好意思道。
杨戬:“嗯?你说。”
沉香为难道:“要不我的字还是让唠叨给我取吧,就不麻烦您了。”
杨戬嘴角的弧度顷刻消失,脸色也不太好,“为何?”
“您取名的本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怎么给女孩子起那么个名啊,您给我取的字不会是大强吧?刘大强……”沉香如临大敌,好像他臆想的东西已成事实。
杨戬听了,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对于李壮的恶意报复,他也不会计较,只是没好气道:“你放宽心,舅舅取名的本事肯定比你爹强,定不会给你取个刘耀祖!”
“什么?!”沉香诧异道:“舅舅,您怎么知道我小名叫耀祖啊!”
杨戬自认为扳回一局,既幼稚又得意地摇着扇子,道:“还能是如何知道的?”
“您不是不爱跟我爹说话吗?!”
“谁说的?我们谈起你的时候还是很融洽的。”
……
两日后,沉香的冠礼在三重天瑶池举行,先前已布席告祖,筮卜吉期,当天亲朋好友、三界鬼神俱到场,瑶池设青铜礼器,主人、大宾和受冠者皆着礼服,一加爵弁服,二加皮弁服,三加玄衣,然后有固定黑布冠的类项,两条青色丝带用以连接在颊项的两端,黑色的束发巾整幅宽,长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用黑色的纽带,赤色镶边,放在同一框内。梳子用箪盛放,铺苇席两张置于摆放服之南,盛有甜酒的酒器置于服之北。有筐盛放勺、鲜、角栖脯、醯,南为上。爵弁、皮弁、黑布冠各用一厦盛放,有执者待于西站南,南面,东为上,来宾升则东面。
尔后迎宾入殿。
赞者,设席于东序靠北,西面,把束发的绳、笄、梳子置于席的南端。
沉香席地而坐。赞者坐,帮助沉香梳理头发,扎起发髻。
孙悟空由西阶下,玉帝随之。孙悟空盥洗完毕,一揖一让后,升至堂。玉帝随之复初位。
孙悟空席前坐,重新整理沉香的发髻,起,降西阶一级。孙悟空右手执冠的后侧,左手执前侧进行一加冠,把冠戴在沉香的头上,有祝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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