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上塞车,今天是元宵节,城市明显比平时还要拥堵一些,他问计迦楠急不急,不急的话他换个路开。
这一换,就换到了充京的中山大道,那边一面是酒店民宿一边是海。
计迦楠脑海里自动得像电影开幕一样,跳出了许多曾经的画面。是以这两天里她第一次那么大胆,伸手去打开了他车内的播放器,翻了翻,发现里面大多是粤语歌,就顺着挑了个话题问:“宁总喜欢粤语?”
“还行。”
“你会说吗?”
“会。”
“哦?你不是充州人?”
他唇角略扯了下,想了想,才说:“算吧,我母亲是岭南人。”
计迦楠恍然,这消息新鲜,她还不知道这事,这几年她唯一知道的消息是他每年会在某个月份去一趟加州,去看他在那边的母亲。
这事是她离开两年后,2015年的某一天,她和二哥聊天时偶然听来的。
她当时刚在美国见了她三哥,他说他去接个毕业的人回国,顺道去看看她和爸爸,她心想什么人要你千里迢迢去美国接,但是他不说,她就八卦地去问谈之醒。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你三哥去美国了?我不知道啊,我只听说宁硕最近也去美国了,对了,在你那儿呢,加州。”
她一边惊讶一边也只敢随口问,是去出差吗?
他说不是,他母亲是斯坦福的教授,每年生日他都会去,其他时间也时不时会去探望。
那会儿的计迦楠心里在想什么呢,她感觉心口有一道明显的电流荡过,那种生理性的紧张让她拳头都握紧了。
也好像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紧张,可能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你心里藏着许久的人,忽然得知他经常会来你所在的地方,只是南北之差,六小时车程而已。
那种想见又不敢见,见不了,兴奋紧张又遗憾交织起来的感觉,真是极为难受,难以形容。
后来她研究生考了斯坦福,但可能运气一般,那一年多里都没有见过他,一面都没有。
而他这六年里,踏上了无数遍加州的土地,却从来也不知道,他心里一直偶尔有在记挂的小迦楠,一直就在加州理工读书,后来还去了和他近在咫尺的斯坦福。
当年他只是听她说要去美国留学,至于去哪儿,他没必要关心那么多。
是的,没必要。
计迦楠回神,手指不小心误触了指尖下车载播放器的一首歌。轻慢而柔情的调如水般流淌出来,荡漾在车厢每个角落,暖气似乎被这声色搅和得有了形状。
计迦楠一秒听出来是什么旋律,却还得故作惊讶地去看那歌:“……飞,花。老歌吧。”
“嗯,01年的歌。”
计迦楠仰头看向前面笔直的长街,笑了笑:“01年,好久远的时候。”
那会儿她六岁,好像刚结束了先天性心脏病的手术,才开始长身体,之前五岁长得没人家三四岁大,爸爸说挺愁的,怕她一不留神没了。
计迦楠故意问他:“01年宁总几岁?”
他挑了下眉头,不过也没不搭茬:“十一岁。”
“十一啊,那会儿我还小,不记事儿,听说四季怡人的充京也是会下雪的,你小时候见过么?”
她想方设法要准备和他唠嗑唠嗑曾经的岁月。
宁硕目光落在她抱着拳互相摩挲的手上,把挂在车窗上的手挪到方向盘,原本搭在上面的手伸去了中控台。
车厢内开始氤氲起丝丝暖气。他说:“我小时候不在这边住。”
“嗯?”计迦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顾着自己的出师未捷……“住岭南?”
“不是,”男人单手控着方向盘,薄唇微动,清泉般的嗓音伴随着音响里的那句……“聚散了无牵挂~”飘散在车厢中,若有似无,如梦似幻,“之前一直在加州生活,我十八岁才回国。”
计迦楠愣了愣,忘记回神,只动也不动地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兴许是正常人听到这种事情也会多少有点惊讶的反应吧,所以他见此倒也没有特别疑惑,只是送佛送到西地给她解释:“小时候跟我母亲在国外,父母没在一块儿。”
也没说太多,毕竟只是生意上的朋友,点到为止。
计迦楠回过神来,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假装看了看,缓解心里掀起的波涛汹涌……
所以那会儿他才回国五年,她就去了他曾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加州……
计迦楠忽然觉得,好笑,完全说不上是有缘分,还是,极其极其没缘分。
车子不知不觉到了一个装潢不错的小区门口,计迦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停下来了,就听到车门锁啪嗒一声,解开的动静,伴随着男人客气绅士的一句:
“小心。”
计迦楠恍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跟他胡扯了个小区,她也来不及看是不是就是这,她对附近还不熟悉,那小区名大概是是这几天出门时不经意间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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