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硕点了点头:“十五岁之前,我对我父亲的认知就是一个充州人,做什么的,有没有钱,长什么样全然不知,我也没兴趣。”
“嗯。”她点头,挺意外。
宁硕:“后来有天,在外面参加比赛,那天他碰巧出现了。相认剧情和咱俩相认差不多。”
“……”
他笑了笑,声色极为云淡风轻,好像完全没有分量:“不过没什么感觉,我都习惯了单亲生活了,那感觉还没有和我们小迦楠相认来得意外,惊喜。”
计迦楠心里飘过了一道强烈的电流感,瞄了眼他,第一次那么光明正大地因为两人的关系亲近而冲他甜笑。
“我母亲那天,跟我说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一夜间给我介绍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他们俩没结婚……我父亲之前娶过一个,离婚后去俄罗斯出差时和她认识,不过我母亲那会儿还在读书……”他声音轻得有点像飘远了,“他要回国,女朋友不想回国,想去美国发展。”
所以就这么分开了。
计迦楠挺感慨的,但是想到那个年代,俄罗斯还不是俄罗斯,应该称之为苏联,所以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一个如今已经是斯坦福教授的女人,那会儿留学在外,该多么优秀且见过大世面,哪个女人会轻易就和一个去出差的男人回国呢,放弃所有。
就是放到二十多年后的现在,她也没有在儿子与父亲相认后回国啊,依然没有,在明知道他什么都不差的情况下。
计迦楠忽然理解了宁硕这个总是慵懒清闲,万事不入心的性子,妥妥的继承了他母亲的脾性。
“嗯。”她点点头,很理解地说,“这样啊,后来呢?你为什么想认了?不是,已经习惯了单亲生活了吗?”
“看他们关系也不错,我就认了,”他风轻云淡,“看得出来要是他当年知道有个孩子,不会不负这份责任的。所以对我来说,喊一声父亲,他挺高兴,我也没少块肉,就喊了。”
“嗯。”
他喝了口酒:“后来,他问我,回不回国,他这些年没结婚,家里没有孩子。言下之意,回来也不错。”
“嗯。”
“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回了,因为哥哥往后的目标有些在国内,有这份关系,路确实比没有的好走。”
“嗯。”她点点头,理解了他前后所有的决定与想法。
宁硕往前倒酒,对她这一个个点头倒是挺意外,挺惊喜的样子,一双含着笑意的瞳孔温柔有加,继续声色低低吞吐了一句:
“后来就认识我们小迦楠了。遗憾的是不知道你一直在加州,不然哥哥这几年,每年都去看你。”
计迦楠眼睛一酸,食物放到了口中却忽然一口都不想碰。
那几年的想见又不敢见,又见不到的纠结,想念,在他光明正大的话语里好像一场洪水将她淹没,觉得异常难过。
他永远坦然,六年里光明正大地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事,直直白白地怀念着她,六年后毫不委婉地说遗憾没有去看她,他想去看她,他会去看她。
可是尽管如此,计迦楠还是无法坦荡地说出,她这些年在想他,如果能重来,她希望他去看她。
计迦楠羡慕他这份光明正大,真的极为羡慕,也爱她的宁硕哥这份永远坦荡的关怀,极为爱。
忽然,计迦楠起身去他的酒柜找了个杯子过来,在宁硕一寸寸挑起的目光里坐下,摸上他那瓶已经只剩一半的伏特加,倒了半杯出来。
“迦楠……”宁硕坐直,伸手去按住她的手,“这酒你不能喝,太烈。”
计迦楠说:“我喝一杯,就一杯。”
她讲话的调调总是温柔到让人忍不住心酥软,宁硕一犹豫,手指微松,她就从他的禁锢下抽手而出,仰头一口闷上去了。
宁硕不知道计迦楠会调酒、技术不赖,但是不会喝,这个度数的烈酒她不用一杯就得倒下了。
一口入喉,灼烧感确实让计迦楠就呛了起来:“咳……”
宁硕眉头一跳,马上起身去给她拍背,笑说:“喝也不能这么猛啊。”
计迦楠很少碰这种酒,没有防备。
由着男人宽大温热的掌心一下下给她拍着后背,她舒服又难受,胸口像被什么在烧着,连着心脏都被烧得发疼,脑海里总是飘着他那句,不知道你在加州,不然哥哥每年都去看你,一想到就觉得比伏特加还要伤人心。
咳到眼泪都出来时,酒精也上来了,计迦楠已经冒着金星:“宁硕哥……”
“嗯?”宁硕再给她顺了顺气,看她好了,才缓缓放开,回去坐下。
计迦楠望着脚步挪动的人,忍不住想要点什么,就直白地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心里想的:“那你还会,有一天,回加州吗?”
“嗯?不吧,正常来说,不会回去生活了。我母亲,过几年就大概率会回国生活。”
她点点头。
宁硕:“怎么了?你难道……”他挑了下眉头,“我们迦楠,还打算回南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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