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不通,他们家能怎么养出来这么位娇娇。他外祖家皆是从行伍间摔打出来的粗人,就连送进宫的女儿当年也是能纵马扬鞭策天下的豪爽之人,哪有这般讲究的?”
洛之蘅:“阿爹先前不是说他极爱重自己的相貌,还说女儿能同他说到一处?”
“他外祖父来信说‘此子甚娇’,爹以为那只是他外祖的夸张之辞,哪能想到他真能同你一较高下!”南境王虎目瞪圆,满眼的不可置信。
洛·不遑多让·娇娇·之蘅:“……”
察觉到女儿的沉默,南境王忙轻咳两声,补救道:“爹不是说你娇气的意思……”
“……”洛之蘅无奈扶额。
巳时三刻,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正厅,说贵客已经快到府了。
彼时洛之蘅正在慢条斯理地沏茶,烫壶温杯,由她做来,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都颇具美感。
南境王如坐针毡地在一旁作陪。他粗枝大叶惯了,实在辨不出这样沏出来的茶同平素泡的有什么区别。偏偏女儿双眸晶亮的请他品鉴。
南境王浑身不自在地握着紫砂杯凑近唇鼻。
正抓耳挠腮地思索着应对之词,听到管家的来禀,顿时心头一松,如蒙大赦地将杯中的茶囫囵咽下,赞道:“蘅儿妙手,好茶!”
洛之蘅:“……”
南境王搁下杯子,清清嗓子道:“该去迎客了。”
洛之蘅唇边漾上浅笑:“好。”
父女俩双双走到府门前,正逢马车停定。
车夫撩起车帘,不消片刻,年轻的公子露出真容,踩着杌凳缓步而下。
公子身姿如松,挺拔劲瘦,增一分则壮,少一分则弱,如今的身形,正是恰到好处的合宜。
打磨细致的玉簪束住泰半墨发,齐整的发丝在额间汇成极美的三棱髻。裁剪得当的白袍裹身,乍见朴素,再看才能瞧出其中精巧:锦袍用料上乘,有金丝穿束其中,阳光下隐隐泛着金闪。
腰悬羊脂玉佩,手执折扇,步步走来,烨然若神祇。
“……乖乖,”南境王似是看呆了般,喃喃低语,“还真是位娇娇。”
洛之蘅悄声提醒:“阿爹。”
南境王霎时回神,看着走至身前的太子,拱手道:“问殿下安。”
“王爷不必多礼。”太子声似珠落玉盘,亲自扶起南境王,修长白净的手指同南境王粗糙黝黑的双手相衬,对比分外鲜明,“珣此番借住王府,叨扰已极;况且王爷同我外祖有旧,珣为晚辈,当不起王爷大礼。”
南境王直率,乐呵呵地道:“我同你外祖父是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既来了,便拿这里当自己家。咱们府上人丁少,没有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你好生住着就是,万事以自己舒适为先。”
“多谢王爷,珣记下了。”
南境王摆摆手:“叫王爷多生分,你既微服来南境,为免旁人生疑,日后在外便叫我一声——”
“叔伯。”太子忽地续上他的话,眼风若有似无地朝南境王身边扫了下,笑着重复,“王爷若是不嫌,珣日后便唤您一声叔伯。”
他出声突然,南境王思绪一滞,下意识应了声“好”。
附和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正想着,便听太子问:“这位是……”
南境王顿时将方才的疑虑抛之脑后,介绍道:“这是小女之蘅。”
顿了顿,又望向洛之蘅,“蘅儿,这便是赵公子。”
洛之蘅上前一步,正要启声。
太子含笑的视线从她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不紧不慢地道:“叔伯,珣既唤您一声叔伯,在王府中便是您的子侄,若是让小郡主唤珣‘公子’,岂不正应了叔伯口中的‘生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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