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蘅面上瞬间浮现出不自然,弱声道:“……是林姑娘帮忙解释的。”
太子:“……”
懂了,美人计。
太子暗骂赵明彰不靠谱。
想来洛之蘅也是觉得手段不光彩,脑袋低低垂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太子原想斥她的话,此情此景下,全然说不出口了。
把她训哭了,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太子深吸口气,尽量平静道:“先用膳,等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
房中静静。
洛之蘅未置可否,沉默地低着头,也不动筷子。
像是沉默的反抗。
太子语重心长道:“洛之蘅,你不要任性。两军交战之地情势复杂,我顾及不到你……”
“那阿兄会把平川的百姓一道撤走吗?”洛之蘅忽然问。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太子蹙着眉,“平川百姓世代耕种于此,大军驻扎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平川百姓的家园不会被战火所扰。我若是将他们迁走,与拱手投降何异?”
“所以,阿兄是能护住平川的。”
太子不假思索:“自然。”
“那为何一定要让我离开呢?”洛之蘅发自内心地困惑,“我与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太子顿时哑口无言。
从他在盛京抓获南越的探子到如今,他已经谋划了大半年,就是为了能够在战火不可避免时护住身后的百姓。粮草充足,兵士骁勇,即便胶着了快一个月,他也有相信能够成功退敌。
这是所有人上下齐心给他的底气。
洛之蘅在平川城内救治伤员当然能够安全无虞,她偷偷来的这大半个月足以佐证。
但是——
“洛之蘅。”太子定定望着她,“即便平川城固若金汤,只要会出现意外,哪怕是分毫,我都不想让你涉险。”
洛之蘅似有触动,眼睫颤了颤。
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直白又坦诚。
洛之蘅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目光。
偏偏她的全身仿佛冻上一般,动也不动。
许久。
洛之蘅似乎终于回过神,垂下眼,哑声道:“阿兄,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柔弱到,只能缩在南境王府的一亩三分地,才不至于一碰就碎。”
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动了动嘴,可洛之蘅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在平川城这半个月,没有王府侍卫,没有仆从如云,虽然累了些,但我和半雪两个人过得也很好。”洛之蘅缓缓出声,“我和师父学了医,明明有能力为伤兵出一份力,为什么不能让我留下来?”
“我知道你和阿爹都担心我,但是你不说我也明白,倘若平川城陷入危险,那在最前线的你和阿爹,又岂会安然无恙?”
“……假如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宁川,你们不觉得,对我过于残忍了吗?”
她说着,眼中就含了泪。
太子:“洛之蘅……”
“阿兄,我不是只能在朱楼碧瓦中怯见风雨的金雀。我也可以是风雪中的红梅,哪怕终有零落时,至少为冬日贡献过色彩。”
“我想留在平川,和你们一起——”
洛之蘅仰着头,一字一字,郑重其事地道,
“同生共死。”
第59章
夜色浓稠,冬凌提着灯笼,绕着屋舍勘察,角角落落都未放过。
平川与南越接壤,历来都有兵士驻扎,为此城中特意修建了营房。此番开战,为免扰民太过,殿下早早设防,特意将战线推到平川城外。营房只用来安置伤员和城内留守的军士,军医以救治伤员为先,自然也要落脚此处。
营房的条件虽比前线的营帐要好,但比起小郡主素来的屋舍,仍旧拍马难及。
向来由奢入俭难,冬凌越是知道她曾被娇养得有多细致,就越是佩服她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他勘察一周,正好见到太子神情莫名地出来。
他压下心中种种想法,上前道:“殿下,属下已将此处勘察完毕。营房各处防守严密,砖瓦齐备,并无疏漏之处。”
太子淡淡“嗯”了声,瞧不出喜怒。
冬凌知道他今晚过来是要劝小郡主回宁川,但如今殿下这幅态度,反倒让他拿不准。
正犹豫着,听到太子问:“送她回宁川的人马安排得如何了?”
“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一早就可以送小郡主回去。”
太子闭了闭眼:“先缓一缓。”
冬凌一愣。
今日殿下看到小郡主时有多震怒,他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如今两军对垒,平川并未遭到太多侵扰,但毕竟是前线,倘若有个万一,平川便首当其冲。
殿下爱重小郡主,不愿她在边境涉险。明明送小郡主回宁川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短短一刻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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