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太子只是受了轻伤,但谁知道后面又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有一天,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忽然就传来不好的消息?
一想到这种可能,洛之蘅就愧疚得无以复加,自责和恐惧几乎要吞没了她。
太子望着她垂眸的姿态,奇异地读懂了她的所有心思。
“洛之蘅。”太子冷不丁道,“你想知道那两个南越人是什么情况吗??
洛之蘅微愣,半是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半是迟疑地问:“……我可以知道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太子语气坚定。
洛之蘅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犹豫着点了点头:“我想。”
“那位受伤的南越人叫齐格,是南越掌刑狱的官员。如今南越朝堂被王太弟格尔察把持,这位王太弟狂妄自大,不容许朝堂中有任何不同声音,凡有不尊他意之人,几乎都被他屠戮殆尽。曾经他还能靠着雷霆手段在朝堂一手遮天,可此次他一意孤行地挑起战争,又未能取得进展,已然威信大减。此次增兵,他只调了三万来平川,便是因为他此番引起的怨怼太大,在朝中捉襟见肘之故。”
“王太弟?”洛之蘅皱眉,“南越王的后妃没有诞下子息吗?”
“南越王民风强悍,向来以强者为尊,对子嗣多为放养。南越王早年偏宠王女,大有将王位传给王女之势,更加不会关注旁的孩子。后来王女早逝,南越王悲痛欲绝,无心朝政,格尔察便是趁此坐大。等南越王意识到不妥,想要收拢权利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被迫封格尔察为王太弟。”
洛之蘅不解:“既然都到这一步了,格尔察怎么不曾胁迫南越王禅位?”
“他倒是想。”太子冷哼一声,“南越不同于我朝,他们疆域内部族林立,当初深受南越王恩惠,才会对南越王庭俯首称臣。但格尔察横征暴敛,却没有南越王那般柔仁的性子。倘若取南越王而代之,底下的部族便会一拥而上,届时他麻烦重重,哪里坐得稳王位?”
“他若有心王位,不正该施恩境内,怎么反而进军北犯?”洛之蘅蹙着眉思索。
“格尔察信奉武力为尊,不屑如此。他有心谋夺王位,又不想要因为部族动乱而元气大伤的南越,便让南越王当了这多年的傀儡。南越王年迈,他也不复当年,忍不住了,便想到了挥师北上的法子。他本就觊觎我朝疆土,此番若能大胜,一则能将觊觎多年的疆土收入囊中,二则便能靠着胜利的威慑,让南越部族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洛之蘅提醒:“但是他没能取胜。”
“所以他快要压不住南越的局势,挑挑拣拣,只能勉强凑出三万兵士增援。”
“那这位齐格是被追杀,所以才要混进平川逃命的吗?”
“只是其一。”太子道,“他被追杀,是因为要来我朝找人。”
“找人?”
“对。”太子解释道,“当年南越王女早逝之前,曾经与我朝人士有过一段姻缘,留下了子嗣。如今南越王的子嗣在格尔察多年的威压下,或亡或伤,没办法挑起大梁。为了维护南越血脉正统,这些拥护南越王的大臣商议之下,决定找到王女流落在外的子嗣,让他回到南越继承王位。”
“可他们又怎知王女流落在外的子嗣可堪大用?”洛之蘅疑惑。
“只要那个人四肢健全,不论能否堪大用,都能名正言顺地承袭王位。格尔察这个王太弟的身份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原来如此。”洛之蘅了然,又满怀期待地望向太子,“阿兄知晓了南越的局势,是不是已经有破局之策了?”
太子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津布大军骁勇,如今我们两相胶着,都耗资巨大。格尔察式微,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帮助南越除掉格尔察这个罪魁祸首,前方大军自然无力为继。”
听到这里,洛之蘅忽然警惕起来:“阿兄不会是想偷偷潜入南越去吧?”
“想什么呢。”太子屈指敲了下她的眉心,“南越若是要靠我这个他国太子主持国内局势,还立什么国,不如自散王庭,将国土拱手呈上。”
“当真?”洛之蘅半信半疑。
“我若想去,怎会和你说这些?”太子一派坦然,“要知道,潜入他国这种事,须得谋划仔细,不能漏出丁点风声。我在前线督战就是朝臣的底线,倘若过线,朝臣弹劾的折子都能压得我喘不过气。”
这倒是。
洛之蘅总算放了心。
太子瞧见她松了口气,笑着问:“现下还担心吗?”
洛之蘅福至心灵:“阿兄……是怕我担心,才和我说这些的吗?”
“恐惧和不安来源于未知。我将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你,你看,之后的局势无非就是如此。”太子一摊手,“根本不值得忧虑。”
洛之蘅望着他的眼神,心绪翻涌,有许多的感激,许多的慨叹争先恐后地涌上喉间。
许久,她翘起唇角,压下所有的想法,重重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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