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原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天亮后,立刻走。”
萧沣眼见老者转身就走,放松下来就是鸠占鹊巢的惭愧,“天冷夜寒,主人家可还有其它地方去?”
陆原并未搭理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里的方向去。
萧沣皱了皱眉,转身回了草屋内。
万瑾澜已经将湿衣服全部套好,整装待发的随时准备离去。
萧沣道:“暂时无事,我去打水,将伤口处理好,估计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前离开。”
万瑾澜再次将湿衣裳脱掉,小声说:“他刚才说的话是标准的官话。”
这山沟野岭的,此人官话倒是标准无比。
而且,他为何直接将草屋让给了二人?
两人也不能追究那么多,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恢复体力并躲过接下来的追杀。
若是消息传回京都,他们日后的处境将会愈发艰难。
萧沣提着木桶在外走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找到一条水沟,提了水回去时身体都快冻僵了。
万瑾澜借着火光将包袱中的物品全部倒在了石床上,金疮药等都是密封起来的,倒都还能用。
冬日里的衣袍湿水后变的极为厚重,短短两个时辰,根本没法烤干。
两人明明筋疲力尽,却还要互相上药,将衣物烤干,最后喝下并不算干净的烧开的热水。
万瑾澜只紧着二人穿在里头的衣裳烤,有血迹的外袍干脆扔进了火盆中。
借着火光,万瑾澜找到了米缸中的糙米,又放进陶瓷瓦罐中煮出了食物的香气。
这是二人在流放以来吃到的第一顿热食。
将瓦罐中的糙米粥分食干净,两人穿好略显单薄的衣裳,万瑾澜留下了二十两碎银放在了石床的被褥中,一掀开就能看到。
天色还黑着,两人却不打算继续在此停留。
萧沣见她衣衫实在太过单薄,面色都泛起了青白,干脆将自己的衣裳又脱下来一层。
这一路以来,路上条件不好,万瑾澜能感受到萧沣在尽他所能的照顾她。
万瑾澜正要拒绝时,指了指草棚上方,“那挂着的是不是兽皮?”
萧沣回头抬眸一看,伸手一摸,还真是。
他将兽皮取下来时,一个黑色有些沉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火盆中的余烬照亮了这东西的全貌。
万瑾澜迟疑的问道:“这是机驽?怎么和机驽不太一样。”
萧沣想起先前老者在外手中握着的东西,将这东西握在手中,迟迟没有按下去试验这东西的威力。
万瑾澜眼中有火光在跳动。
萧沣将东西放进了背褥中,和碎银一起。
一共三条狼皮,萧沣用长刀将狼皮划破,最后二人裹的没有丝毫体面,像是住在山中的野人般。
收拾干净所有痕迹,两人很有默契,趁着夜色出了草屋,进了山中。
脚上的水泡被挑破,穿着湿潮湿的鹿皮靴,走起来还格外难忍,身上的伤口虽然处理了,但疼痛感却比之前更为明显。
一夜未睡,只是修整了不到两个时辰,万瑾澜整个人都有种头重脚轻的懵然,骨子里的寒冷并没有被驱散,让她身上起了许多细密的疙瘩。
两人并未打算离去,那柄类似于机驽的东西,出现在这种荒山野岭间,总是会让人好奇的。
天色渐明,二人在寒风中依偎在背风处取暖,萧沣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皱起,“你在发热。”
环顾四望,此处的地形轮廓也渐渐清晰明了。
从半山腰下可见崇山峻岭的山下落座着一片村庄,此时一些人家已有炊烟升起。二人昨晚所住的草屋与村落之间有不短的距离。
二人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过所,无法进城,萧沣担忧万瑾澜的身体再不好好歇息治疗,会拖出大事。
若是没有办法,他只能进村找大夫。
萧沣起身时,被万瑾澜拽住了,“他回去了。”
从此处看过去,见一个穿着灰衣的老者进了草屋内。
不过片刻,老者便又从屋内出来了,老者身上背着少许行囊,垂着头往山中走。
万瑾澜觉得,这老头很神秘。
老头脚程并不快,两人远远的在他后面坠着。
跟了一里路的山地,老者突然站住了。
在万瑾澜以为二人暴露时,前方出现八个穿着普通农夫打扮的人,七男一女,女子虽然一副农妇装扮,却能从身形气质看出她并不是普通乡野村妇。
“二叔,你要是想走,我们也不拦你,可你将外人带来,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女子说话的声音传入了万瑾澜与萧沣的耳中,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打算出去。
现在的距离,逃起来,正正好。
老者陆原身形虽有几分佝偻,话语却硬气。
只听他冷哼一声,“让开路,念在是同族的份上,我或可饶你们一
好版主